第2章 青梅之劝
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陈默简陋的木床上。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略微壮大了一丝的气旋，心中平静如水。
“陈默。”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声音中带着一丝熟悉，一丝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陈默眉头微动，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少女。少女容貌清丽，眉如远山，眸似秋水，肌肤胜雪，宛如一株幽谷中的兰花，清雅脱俗。正是林婉儿。
“婉儿，你怎么来了？”陈默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
林婉儿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陈默简陋的房间，微微蹙眉，似有些不忍。她走到桌边，轻轻放下手中的食盒，柔声道：“我给你带了些吃食，考核在即，别饿坏了身子。”
食盒精致，散发着淡淡的饭菜香气，与这简陋的木屋格格不入。
陈默没有动，只是看着林婉儿。
林婉儿似是没注意到陈默的目光，自顾自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精致的菜肴，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婉儿，谢谢你。”陈默轻声道。
“谢什么，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林婉儿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嗔怪，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若是往日，陈默或许会感到一丝温暖。但此刻，他心中却平静得有些冷漠。
“陈默，这次考核……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和往常一样。”陈默淡淡道。
“唉……”林婉儿轻叹一声，眼眸中惋惜之色更浓，“陈默，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你的资质……真的不适合修炼《吐纳术》。”
陈默沉默不语。
林婉儿见状，以为陈默是不愿面对现实，语气更加柔和，循循善诱：“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捡到那本古籍，很珍惜。可是，那毕竟只是一本残卷，而且……吐纳术，真的太慢了。三年了，你还在炼气一层，而那些资质好的弟子，早就炼气三层、四层了。这次考核，最差也要炼气三层才能勉强通过，你……”
林婉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认为陈默修炼《吐纳术》是浪费时间，是在做无用功。
陈默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婉儿，缓缓道：“婉儿，你修炼的是《炼气诀》吧？”
林婉儿一怔，没想到陈默会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嗯，我修炼的是《炼气诀》，现在已经是炼气五层了。”
说话间，林婉儿周身灵力微微一动，一股淡淡的气息散发出来，确实是炼气五层的修为。气息虽然不强，但对于外门弟子来说，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林婉儿有意无意地展示着自己的实力，似乎想用自己的“强大”来劝说陈默放弃“错误”的选择。
“炼气五层，很厉害。”陈默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婉儿见陈默似乎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更加诚恳：“陈默，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资质不好，就更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功法。《炼气诀》才是我们青云宗正统的入门功法，修炼速度快，效果也好。你如果愿意改修《炼气诀》，以你的毅力，肯定也能很快入门的。这次考核，说不定还有机会……”
“婉儿。”陈默打断了林婉儿的话，目光直视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吐纳术》很好，我很喜欢，我不会改修《炼气诀》的。”
林婉儿愣住了，她没想到陈默竟然如此固执，如此……冥顽不灵！
她秀眉紧蹙，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陈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考核就在眼前！你还在执迷不悟！《吐纳术》根本不适合你，你再练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都留在外门，做一个被人嘲笑的废物吗？”
“废物？”陈默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对自己，还是对林婉儿，亦或是对这整个世界？
“婉儿，你知道吗？基础，很重要。”陈默语气轻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不稳，楼再高，也会坍塌。《吐纳术》虽然慢，但它能打牢我的根基，让我走得更远。”
“根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根基？先通过考核再说吧！连内门都进不去，谈什么根基？谈什么未来？”林婉儿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一丝失望，一丝恨铁不成钢。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原本柔和的月光，此刻也仿佛变得冰冷刺骨。
“婉儿，道不同，不相为谋。”陈默缓缓摇头，语气平静而决绝，“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必多说。”
“你……”林婉儿被陈默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失望，语气冰冷了几分：“好，好，好！陈默，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管不了你！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随你便吧！希望考核的时候，你还能如此自信！”
说完，林婉儿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屋。食盒还留在桌上，精致的饭菜，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陈默默默地看着林婉儿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青梅竹马的情谊，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一丝裂痕。
“婉儿师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略带讨好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赵坤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带着一丝关切，一丝……觊觎？
“赵执事。”林婉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有些低落。
“怎么了？谁惹我们婉儿师妹生气了？”赵坤语气温柔，像是在哄着心爱的妹妹一般，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陈默的木屋，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没什么。”林婉儿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赵坤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是不是那个废物陈默？他又惹你生气了？”
林婉儿没有说话，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赵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向陈默木屋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哼，那个废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婉儿师妹，你天资聪颖，前途无量，何必跟这种废物浪费时间？放心，这次考核，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他，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赵坤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木屋内的陈默听得清清楚楚。
陈默站在木屋门口，看着赵坤和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平静，古井无波。
他缓缓关上木门，将桌上的食盒收了起来，放回原处。精致的饭菜，他一口未动。
回到木床边，陈默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再次开始吐纳。
夜色更深了，唯有木屋中，微弱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照着少年坚毅的面庞。考核，即将到来，而他，依旧在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道路。
与青梅竹马的隔阂，赵坤的嘲讽，外门的轻视……这一切，都仿佛是夜风，吹过他的耳畔，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持下去，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