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质问
红石县警局，
李明月时隔三天，再次见到了周芳。
周芳不复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难得的竟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李明月其实也能猜的出来她为什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年轻时眼光不好选了个混混，结果过的一团糟，后来熬到丈夫死了再嫁，又把全部精力放在后来的家庭上。
自以为过的好，家里家外都仰仗着她，殊不知老实人丈夫也只是把她当成工具，背着她和寡妇搞一块就算了，还爱的死去活来的。
回看这一生，像个笑话一般，能不心如死灰么。
但是李明月一点也不同情她。
探监室，
李明月隔着玻璃坐在周芳对面，神色平静，没有报仇后的开心，也没有后悔或遗憾。
她就是觉得挺无聊的。
要不是走流程，她是不会再在周芳身上花费任何时间的。
不值得。
此时，这对亲生母女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当母亲的对女儿一脸愤恨，当女儿对母亲不屑一顾。
做母女做到这个份上，应该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周芳拿起电话，目光凶狠的瞪着李明月，咒骂她：“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你嫁的是什么好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李明月，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李明月承认她说的有点道理，男人的确不可信。
但是那又如何？
她只是告诉周芳：“林瑾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我了。”
周芳瞬间闭嘴，哑口无言。
李明月也不是来炫耀的，她相信林瑾，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他。
“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咱们俩之间除了怨恨，也没有别的。”
李明月不等她咒骂，抢先一步道：
“周芳，你不喜欢我，把我视作人生的污点。
可实际上，嫁给我亲生父亲是你自己选的，是你眼瞎，是你识人不清，你的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觉得自己生了我，我就欠就你一条命，就一辈子活该被你欺负。
其实你也只是仗着自己是大人，欺负小孩子罢了。
周芳，你扪心自问，但凡有的选，我会选择做你的女儿吗？”
李明月这振聋发聩的质问，让周芳彻底沉默了下来。
她难道不知道这些道理呢？
她太清楚了，她只是不想接受这个原因，于是把罪责全部推到了一个小孩子身上。
似乎只有看到李明月过的不好，才能体现出她后来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只不过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周芳怎么愿意承认？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满眼怨恨：
“你闭嘴！你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进监狱，你就是忘恩负义！你就是白眼狼！早知道生出来老娘就掐死你算了！”
李明月安安稳稳的坐着，并且格外气人的上下扫视了她一番，慢吞吞地说：
“周芳，你现在的样子真丑，我看不起你。”
一句话，结束战斗。
看到被气晕过去的女人，李明月一脸无辜地对警察说：
“她太脆弱了，接受不了现实。”
女警官嘴角一抽，没话可说。
李明月拍拍屁股离开探监室，进了前面的办公大厅。
林瑾就在这里等着她。
见到她出来，林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没事了，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李明月一脸委屈，“嗯。”
张成打断两人含情脉脉，略有些无语地说：“两位好，我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官，张成。”
“张警官，您好，我是李明月，这位是我丈夫林瑾。”
张成伸手道：“两位请坐。”
“李明月小姐，作为当事人，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一下，你是否愿意谅解周芳？”
李明月毫不犹豫，“不愿意。”
“好的，那么判决很快就会下来，考虑到罪犯周芳是你生母，酌情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陈荷花因年事稍高且家中有无法自理儿子需要照顾，暂不拘留，处罚款交付无受害者，也就是李小姐您。”
李明月轻轻呼出一口气，神色轻松，毫无对亲生母亲的眷恋和不舍，更没有对老人家有一丝心软。
张成当了十年的警察，第一次见到这么恩怨分明的人。
他也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但李明月作为受害者，他无权置喙。
李明月很好奇，“张警官，我继父李老二被判多久？”
“李老二因乱搞男女关系，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狱中表现好可减刑。
周萍破坏他人家庭，且有意欺骗他人钱财，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因处于哺乳期，缓刑两年执行。”
李明月彻底舒坦了，“太好了。”
六十年代的法律真没让她失望。
张成听到她的话一头黑线，表现这么明显真的好么。
李明月用事实证明，还能更爽。
“张警官说的问题我了解了，李光作为我弟弟，我确实有义务照顾他。
但是我嫁人了，和李光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了，还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最多每个月给点抚养费。”
张警官：“可是——”
“这样吧，我有个建议。”
李明月善解人意道，“既然父母都坐牢，家里的地也没人种了，不如把地给大伯，让大伯来扶养李光。”
“这——”张成犹豫了，“这需要征求你父母的同意。”
“没关系，我来说服他们。”
“可以。”
反正只要能解决问题，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出警局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李明月心情很好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歌，手上拿着林瑾给她买的冰棍。
“李明月。”
听到有人喊她，李明月回头。
很意外，但也不意外，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李琳，好久不见啊。”李明月心情很好的打着招呼。
李琳不懂她高兴的点在哪儿，但她挺佩服李明月的，把亲妈都送进去了。
但同时，又有些怨言。
“我爸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也没有太过苛责，你为什么——”李琳一脸严肃地盯着李明月这个异父异母的继妹。
李明月伸手道：“打住！”
“你都说不是好人了，还问！”她嗦了两口冰棍，含糊地对李琳说：“你等我先吃完。”
这冰棍是牛奶做的，不便宜，别浪费了。
林瑾在一边给她递纸，“别急。”
李琳瞥了林瑾一眼，眼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同情。
她对林瑾的初印象就是，又一个被李明月骗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