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需愧疚的理由
“为什么？”程书然略显疑惑地偏过脑袋，眼睛里难掩好奇。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楚光敲了敲栏杆，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无需保持任何的愧疚——该愧疚的应该是那个拐卖犯才是。
在对着我伸出手时，他就应该有着被裁纸刀切下手指的觉悟。”
一旁的程书然听的很认真。
楚光突然转过头问了她一句，“那我问你，你那天做错了什么吗？”
“我。。。”程书然微蹙秀眉，跟着楚光靠在栏杆旁，身体微微前倾，出神地看着远处操场上或聚或散的人群。
思考了一会后，她眼帘微垂，小声地回了一句，“我不该主动提议走回家的。”
楚光嘴角一抽。
这根本不是他预想的答案，或者说，不应该从程书然这种性格的人口中说出来——
——他期望的，明明是程书然在思考过后，坚定地说出“不，我没有”啊喂！
。。。
真是初中生奇妙的负罪感。
“但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是补习班老师停课了却没有提前通知，不是么？”楚光清了清嗓子，耐心地开始疏导，“况且程姨还要上班，总不能半途折返回来接我们回去吧？
要我说，你不主动麻烦你妈，还是懂事的表现呢。”
听着他的话，程书然若有所思地偏过脑袋，而正午的阳光恰巧透过屋檐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她的侧脸上。
几缕微乱的发丝则在光线的直射下，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衬着粉雕玉琢的俏脸越发精致。
让人特别有rua一下的冲动。
准确地说，是个人都忍不住。
于是略一思考后，楚光选择——
——直接上手。
偷袭，大成功，效果拔群！
“再说了，我当时也答应了你的提议。所以较真的话，你的愧疚也应该分我一半——怎么说，现在是不是好受点了？”楚光一边揉乱程书然的头发，一边笑着补充，“嗯，是不是，是不是？”
。。。
“行行行，我没错，别摸了！”程书然略显恼怒，用脑袋狠狠一顶。
“但你确实没做错啊，”楚光顺势松开手，嘴角带着笑意，“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吧？”
“借您吉言，我是好多了，”程书然微微用力，便挣脱了楚光的魔爪，回头瞪了他一眼，“但如果某人没有弄乱我的头发的话，我的心情或许能再好一点。”
她在“某人”这个单词上加重了力道。
不过，这也表明——楚光所熟悉的那个小妮子终于是回来了。
楚光用厚实的脸皮无视了程书然的嘲讽，“行，那午饭怎么说，一起？”
“看我什么时候能整理完卷子吧。”她嘟囔了一句，快步跟上了楚光。
但与其说好了点，倒不如说程书然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楚光刚才讲的那句话上。
分一半什么的。。。
这句话就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死死地压住程书然的内心，让她感到莫名温暖的同时，又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大概算是木头对自己这一年内努力的“回应”么？
她抬头看去，却发现楚光早就窜到了办公室前，正掀起塑料卷帘门往里面张望。
连等都没等她一下。
不，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
程书然小脸一垮，快步跟了上去。
但在内心，她却是悄悄得出了一个结论——今天晚上，她一定会睡得特别、特别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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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得到了办公室里某位老师的许可后，楚光这才掀开塑料门帘，走进了办公室。
或许是饭点的原因，现在办公室里只有周明睿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批改着作业。
至少没有白跑一趟，楚光暗自庆幸。
走近后，楚光见周明睿手中的红笔一顿，接着就是一句嘀咕，“120千米/小时的跑步速度，这是人能写出来的？”
嗯？
楚光探头看去，在看了眼摆在最上方的作业本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不失优雅的微笑。
哈，真是有够凑巧的。
“呃，同学你是。。。”注意到了身边的动静，周明睿停笔抬头，看见楚光的脸后微微一怔。
有点脸熟。
何止有点脸熟，这不是昨天下第一步下天元，还给自己棋子弄坏了的小子吗？
“周老师，我是来报名围棋比赛的。”楚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张纸递了出去。
“嗯。。。”
听着楚光的话，周明睿略微有些为难。
出于教师的职责，虽然他并不想打击楚光的积极性，但这种“第一步能下天元”的家伙。。。
怎么看，都是连校内预选都过不了的炮灰——至于能参加联赛，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犹豫了半天后，周明睿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张表格，“行，那你把名字留在这里。”
报名的人还挺多的来着，这都快写满两页了？
看了眼表格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楚光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第二页的最后一行。
将表格交回去后，他就转头，去严王的办公桌前帮程书然整理语文试卷了——
——虽然吃饭不急，但要真不急的话，午休时间都要过了。
至于周明睿，则在接过表格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
名字叫。。。楚光是么？
嗯，怎么名字也这么熟悉？
他一愣，转头翻了翻正在批改的那本数学练习册，发现封面上的名字也是“楚光”，就是那个老太太跑步速度120km/h的神人。
。。。
周明睿顿时一阵无语。
明明他上课才讲过的例题，竟然这都能写错？
是了，想来自己反复强调了几遍“金角银边草肚皮”后，还能第一步能下天元的家伙，决计是不会认真听讲的。
唉。
周明睿叹了口气，对楚光的偏见又大了几分。
就在他将表格扔到了一边，准备继续批改作业时，办公室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他随口回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翻到下一本练习册，就突然发现桌子前一暗，又多出了个人。
“哦，是若祺？”周明睿抬头，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后，略微有些惊讶，“是有关围棋比赛的事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天元棋馆里，输了楚光半目的林若祺。
因为周明睿曾经在道场练过两年，也负责学校围棋兴趣班的缘故，所以经常会和围棋社打交道，指点那群初高中生下棋，一来二去和当副社长的小姑娘也挺熟的。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林若祺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
“这次不是，周老师，”林若祺摇了摇头，”我是想请您抽空看一下这张棋谱，我是执白的那方，输了半目。”
周明睿这时，才注意到了少女手上的棋谱。
“若祺你说笑了，”周明睿笑着拿起了那张棋谱，随意地瞥了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等你今年参加升段赛，也就和我一样是业余5段的棋手了。而等你到道场进修一年，就连我都要跟不上你喽。。。”
突然，他的神色一愣，接着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贴近了去细看。
“你，你真的是执白的？”
倒不是惊讶于黑棋赢了半目——而是仅仅一眼，周明睿就发现了诡异的一点。。。
在整张棋谱中，黑棋竟然连一个子都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