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初之影

暴雨中的柏油马路泛起诡异油光，林默的军靴踏碎水洼，每个涟漪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残影。他站在二十年前的车祸现场，柏青哥店霓虹招牌的“大吉“字样在雨幕中扭曲成“大凶“，橱窗玻璃里红衣女人的倒影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指。

“你终于来了。“金色瞳孔的司机从便利店阴影中走出，雨滴悬浮在他周身形成防护膜，“苏离博士让我在此等候第1001次轮回。“

林默的晶化右手突然暴起，却在触及司机的瞬间化为齑粉。男人抬手轻点虚空，暴雨倒卷成无数镜面，映出千次轮回的惨剧：第377次林默化为青铜树吞噬城市；第666次他抱着逆胎跳入熔岩；第999次全球镜面同时爆裂，七十亿人化作血雾...

“0001号从未死去。“司机弹指击碎最近的镜面，画面定格在车祸当夜的停尸房。少年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手术台上的血渍逆流回伤口，“他把自己拆解成量子态，寄生在每个克隆体的记忆裂隙中。“

逆胎突然在林默腹腔中尖啸，剧痛使他跪倒在地。胸口的透明皮肤下，漆黑的胎儿正用苏离的面容冷笑：“好孩子，该把身体还给父亲了。“晶化纹路如活蛇窜向心脏，却在触及某个临界点时被猩红光芒逼退——0783号克隆体自毁前植入的病毒开始生效。

整条街道的积水突然沸腾，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钥匙。林默抓起最近的钥匙刺入大腿，鲜血浸透的瞬间，柏青哥店的橱窗爆裂，二十年前的时空碎片倾泻而出。

“抓住他！“红衣女人的尖叫从时空裂隙传来。镜面亡魂骑着腐烂的警用摩托冲出，车灯是淌血的眼球，排气管喷出人发编织的黑烟。林默撞进便利店货架，成箱的泡面化作苍白手臂缠住他的脚踝。

金色瞳孔的司机悠闲地坐在收银台前，指尖旋转着刻有苏离签名的怀表：“还剩11分44秒母体就能完成升维，你猜0001号此刻在哪个时空调制产道？“

货架上的电视机突然全部开启。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频道的末日：A频道的老陈正在镜中融化；B频道的李婷长出八只晶化手臂；C频道的医学院地底，直径千米的克莱因瓶正吐出裹着胎衣的恒星。

逆胎突然撕开林默的胸腔，漆黑的脐带缠住最近的警用摩托。亡魂骑士在惨叫中坍缩成量子微粒，被逆胎吸收的瞬间，林默的视网膜浮现出母体的真容——那是个由无限镜面嵌套的莫比乌斯环，每个褶皱都蜷缩着星系级的胎儿。

“原来我们都是产钳...“林默呕出晶化碎片，在便利店玻璃的倒影中看见骇人真相：二十年前的自己（0001号）正站在身后，手指插在现任林默的后脑勺中，“你篡改了所有克隆体的记忆！“

0001号轻笑一声，暴雨在离他十厘米处蒸腾成血雾。这个穿越时空的原初体穿着染血的校服，脖颈挂着把青铜钥匙，瞳孔深处旋转着微型黑洞：“亲爱的1001号，你体内逆胎是我的备份系统。当母体吞噬这个宇宙，我们就用逆胎在虚空中重塑...“

便利店突然被连根拔起，地底钻出的青铜巨树刺破云层。每片树叶都是面映出末日的镜子，树干表面浮现出苏离年轻的脸庞：“快动手！把钥匙插入树心的奇点！“

林默在时空乱流中抓住飞舞的钥匙串。十二把青铜钥匙分别刻着十二星座符号，当他将天蝎座钥匙刺入树干的瞬间，整棵巨树发出濒死的悲鸣。镜面树叶接连爆裂，每个碎片都映出0001号在不同时空的死亡瞬间。

“你竟敢...“0001号的校服渗出黑色沥青，金色瞳孔爬满血丝。便利店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产道维度，无数双苍白手臂将原初体拖向深渊，“母体会将你改造成最完美的...“

逆胎突然破体而出。这个漆黑的胎儿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啃食着0001号残留在现世的量子投影。林默趁机将全部钥匙插入心口，晶化纹路逆向流转，将逆胎封印成胸口的曼珠沙华胎记。

暴雨戛然而止。晨曦穿透支离破碎的云层，街道尽头出现个蹒跚身影——0783号克隆体竟从时空裂隙爬出，他的半截身体已经晶化，手中紧攥着沾血的校徽：“去...医学院顶楼...苏离的真相在...“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突然爆裂。林默接住坠落的校徽，金属背面刻着行小字：“给二十年后的我——不要相信任何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