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调外机在窗台嗡嗡作响，老K蹲在电竞椅上一手啃煎饼果子，一手在训练场练压枪。葱花碎掉在空格键上，被小月用湿纸巾精准截获：“键盘进油了队长又要发疯。“

“这叫人体工学保养法。“老K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突然被屏幕上跳出的组队邀请呛住——是高中班主任发来的双排申请。我们憋笑看着这位PEL最佳突击手瞬间坐直，用纸巾猛擦嘴角：“王老师我那个...在写暑假作业！“

林琛提着早餐推门进来时，正撞见这荒诞一幕。他肩上的队服还沾着晨跑的露水，手里塑料袋装着四杯豆浆，吸管上细心标注着甜度：“小月三分糖，阿阳不要红豆。“

战术会议变成煎饼品鉴会。我舔着指尖的甜面酱，看小月在白板上画新的物资路线图。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她马尾辫上镀了层金边。这个总把医疗包码得整整齐齐的姑娘，上周还偷偷给训练室窗台的薄荷浇水。

午休时老K的呼噜震天响。我摸出枕头下的旧手机，相册里存着去年城市赛夺冠时，我们挤在便利店吃关东煮的照片。照片边角露出半张陌生面孔，是当时给我们结账的兼职生——现在想起来，那人的眼睛和Shadow的游戏形象莫名相似。

傍晚加训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打断。老K摸黑找到蜡烛，火光里小月哼着歌用绷带编手链，林琛竟破天荒讲起冷笑话：“为什么M416要穿西装？“没等我们翻白眼，他自己先笑倒在沙发里：“因为要打领带（弹匣）啊！“

黑暗中忽然响起手机铃声。阿阳开着免提，他母亲的声音混着炒菜声传来：“阳阳，妈学会看那个击杀锦集了，你戴蓝头盔真俊...“向来冷静的狙击手突然红了耳朵，我们默契地把笑声憋成此起彼伏的咳嗽。

复电后训练继续，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当老K用平底锅替我挡子弹时，他麦里传来煎饼摊的吆喝声；小月封烟失误，林琛的指导里混进她桌上薄荷的清香。我们依旧会为0.5秒的失误争吵，但复盘结束后，总会有人往对方桌上扔瓶冰镇汽水。

周末团建去吃火锅，辣油翻滚间老K突然举着毛肚站起：“要是下个月真遇上Shadow...“小月把雪花肥牛摆成战术阵型：“就请他吃鸳鸯锅，辣哭他。“玻璃窗上的雾气映着我们东倒西歪的笑脸，隔壁桌小孩举着玩具枪跑来要签名。

深夜回基地的路上起了雾。林琛忽然停下，指着便利店亮着的灯箱：“像不像决赛圈的信号接收区？“我们笑着跑过潮湿的街道，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小月的绷带手链在风里摇晃，老K的煎饼袋子哗啦作响，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枪声。

此刻训练室里，四台电脑屏幕同时亮起。倒映在显示器上的，不只是握着鼠标的年轻手掌，还有窗台上悄悄开花的薄荷，键盘缝里的煎饼碎屑，以及贴在显示器边框的便利贴——那是阿阳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多吃蔬菜“。

雪地地图载入完毕的瞬间，老K突然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我们异口同声：“火锅味！“笑声中，四双手同时按上鼠标。这次谁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要守护的不仅是排名，还有这个充满煎饼香与薄荷味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