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我问你那我问你

那位王都来的巡查小姐，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入驻”了。

诺亚头皮发麻，起初还有点不愿相信，但对方真的把印有王都公章的文件都给他看了。

第一天，这位巡查小姐也没干什么，瞎逛两圈就自己下班了。

第二天，她还是照常来上班，诺亚则暗暗委托助理薇薇安去帮她寄一封信。

寄给……哈曼城城主，也就是四皇女殿下。

【四皇女殿下亲启】

【致人人敬爱的四皇女殿下：

我怀着无比敬重的心情，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您的优雅与智慧如同晨曦般照亮四方，令人心生敬仰。今日提笔，不仅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敬意，更是希望能与您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一些……问题：

也许您已经知道了王都巡查拜访我哈曼城一事，也知道了那位名为“塞莉娅”的巡查小姐来过我们古老威严的哈曼城恶魔监狱。

事实上，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将各方面的工作都处理妥当，在欢迎、接待等细节上也有专门的安排。神明在上，我和我的助理薇薇安可以向您发誓——我们绝对做得很好。如您有空，欢迎您亲自检查。

可，塞莉娅小姐似乎对我们——或者说是对整个哈曼城不满。她否定了我们的努力（或许这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否定了您的领导与指导，真让人气愤）。她对您的城市吹毛求疵，如今更是要直接入驻恶魔监狱，打算长时间地监督我们的工作。

如您所知，我们倒是没有关系——监狱里的一切工作都是按照规章制度严格执行的，并不怕被监督或检查。但，我认为塞莉娅小姐的行为是对哈曼城、对您的一种冒犯。

您看，这件事我该如何处理？

无比敬仰您的诺亚·布兰度】

诺亚的计划很明确，可不想被外人干扰。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把业绩做好，让四皇女高看他，然后再接近四皇女收集她的“犯罪证据”。

要是监狱被查出问题，王都那边给四皇女施压，那就不好了。

就算是要举报四皇女，也不能是现在这样空口无凭的时候，更不能随便找一个巡查就举报——经典的匿名举报收到实名回信的事情可不少见。

除此之外……恶魔监狱这座宝库，可不能被外人注意到。

他诺亚还想找机会薅其他恶魔的羊毛呢。

还有，刚抓来的窥视恶魔……

总之现在的恶魔监狱还是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的。

他得先反过来借四皇女的手把那个烦人的巡查赶走。

“回信来了，典狱长。”

第三天，薇薇安拿着一封烫金的信来了。

诺亚满怀期待地打开。

但上面的内容让他感觉人都麻了：

“做好本职工作，优待巡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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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蒂娅——或者说塞莉娅，独自坐在布兰度典狱长为她安排的办公室里看着信，嘴角挂着一抹有趣的弧度。

“有事第一时间找我汇报么……倒是很尊重我，但我可不记得我有指导过什么监狱方面的工作。”

银发少女摇摇头，将手里的信件随手甩在半空中。

随后，信件无火自燃，顷刻间连灰都不剩了。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出门，准备前往监狱下层的牢房区走一走。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诺亚的——虽然她觉得那个男人挺有意思的，可能还藏着什么秘密。

但显然，她自己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先前的检查想知道典狱长是不是外面传闻中的“无能之辈”，还是如今的“入职”，都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接触那些被关押的恶魔。

可就在塞莉娅即将踏入牢房区时，诺亚·布兰度漫不经心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像是一场单纯的偶遇，他抬起手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啊，塞莉娅小姐。”

“下午好。”塞莉娅礼貌回应，但语气和神态中都透露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感。

诺亚倒也懒得在意这些，只直接问道：“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塞莉娅坦诚回答：“去检查监狱内的恶魔。”

“听起来不错。介意我陪你一起去吗？我对它们的了解比较多，如果你到时有什么问题我也方便给你解答。”

“如果你刚好有空的话。”

塞莉娅没有拒绝，在对方的陪同下一起走进了监狱的下层区域。

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些什么，而她也不打算弯弯绕绕了：

“我听闻，哈曼城恶魔监狱在三天前收容了一只新的恶魔是吗？”

“嗯。”诺亚也坦白承认，“现在关押在9号牢房。”

“9号，是灾难级恶魔的牢房吧？”

“是的。”

“我还听说……那只恶魔，是你收容的？”

“是。”诺亚也承认了。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也没什么好瞒的——只要收容后的那些事不败露就行。

反正能力强又不犯法。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能有如今的成就，也离不开四皇女殿下的优秀领导。”

管你这那的，逮到机会就拍一下四皇女的马屁再说。

骂人要当面骂，夸人要背后夸，这才显得真诚。

果不其然，这话刚夸完，巡查小姐就沉默了——想必是感受到赞美的真诚了。

诺亚又接着夸道：“四皇女殿下不仅能力出众，外貌也是十分美丽，心地还善良。”

“咳……”塞莉娅有点绷不住了，视线早已转到另一边。“你好像很敬重四皇女殿下？”

“那当然。”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

塞莉娅的眼睛没有看诺亚，但问题却非常尖锐地指向他：

“能力什么的就先不谈了，你说四皇女殿下外貌美丽……请问，你有亲眼见过她么？”

“……”这个问题让诺亚卡了一下。还不等他回答，对方就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四皇女殿下刚继任哈曼城城主不久，并且从未公开露面，你怎么知道她外貌美丽？”

“嗯，我当然是见过的。”诺亚撒起了他提前编织好的谎言，“我身为哈曼城的典狱长，和四皇女殿下在工作上当然会有一些——”

话到一半，塞莉娅却忽然笑了笑。“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

诺亚耸了耸肩。

塞莉娅又说：“我从王都来，倒是听过一些传闻——四皇女殿下在王都的时候因为外貌问题很少出席重要场合。据说她身上有一些奇怪的邪恶印记。”

说着，少女抬起了她纤细的双手，让诺亚看她手上的黑色丝质手套。

“就在手上。传闻称四皇女殿下的双手有一些象征着恶魔的印记，让人感到可怕，所以她的外貌问题一直被人诟病。”

这个传闻诺亚其实也是听过的。

但他真不觉得那有什么。

“这我知道。”诺亚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可我并不觉得那什么好诟病的。那是四皇女殿下生来就有的印记，怎么就和恶魔、邪恶之类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只要四皇女殿下没有做什么坏事，一个印记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更不能拿来给人定罪。拿那种东西来嚼舌根的人，才是真正丑陋的人。”

“我倒是觉得，那个印记在四皇女殿下的手上就像一串手链一样美丽。”

之前他是在拍四皇女的马屁，但现在这番话是真心的——就事论事。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面前的少女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了。

塞莉娅不再争论这个话题，只默默加快脚步。

不出片刻，他们就来到了监狱下层的牢房区。

恶魔的气息和蛊惑的声音接踵而至，塞莉娅也按照规定将监狱里的圣遗物带在了身上。

再之后……她径直走向了关押“新人”窥视恶魔的9号牢房。

诺亚脚步一顿，虽然很想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检查，但也没有跟过去。

塞莉娅也没有转身，只随口问了句：“你不是要陪同我一起检查么，不过来？”

诺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答：“我刚把这只恶魔抓捕进来，它对我怨恨很大，我就不贸然过去刺激它了。”

“嗯，随你。”塞莉娅并不在意。

诺亚又特意补充了一下监狱的说明：“不要相信恶魔说的任何话。”

“我当然明白。”塞莉娅点了点头，走到9号牢房门前。

根据规定，除了典狱长外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关押恶魔的牢房，她也没有钥匙。

当然，“检查”并不需要进到里面去。

她背对着诺亚，面相关押恶魔的大门。

而诺亚也不会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傻站着。

为了防止暴露，他不能随意使用恶魔的力量，但如果是在这充满恶魔的监狱下层区域……就算他用了，那种邪恶的气息也会被其他恶魔掩盖。

那么……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可以通过真视之眼的能力来盯着这位巡查小姐，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在检查什么呢……”

恶魔的力量被调动，诺亚的左眼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现在，他拥有了“远视”和“透视”的能力。

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君子原则，他没有一下子望向少女的身体，而是从旁边一点一点移过去。

也就是说……

将先看到手套下的纤纤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