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面坟场

林墨的量子化躯体穿透大气层时，皮肤表面结出冰晶状的暗物质。月球背面环形山投下的阴影里，夜枭的本体正在苏醒——那是座由亿万块硬盘堆砌的巨塔，每块硬盘都插着枯萎的人脑突触。

“你迟到了。“巨塔表面浮现出老者的全息投影，“守夜人用二十年建造这座坟墓，只为埋葬人类对真理的恐惧。“

林墨降落在死寂的月尘平原，量子化的右脚踏出环形涟漪：“那你应该知道，恐惧源于未知。“

“不，恐惧源于选择。“巨塔突然解体，硬盘如蝗群遮蔽星空，“就像此刻你必须选择：用管理员权限格式化我，还是放任人类直面宇宙真相？“

无数硬盘开始播放记忆片段。林墨看到原始人对着闪电跪拜，中世纪炼金术士在汞蒸气中癫狂，现代科学家在量子计算机前颤抖——每个时代都有觉醒者窥见真相，又被守夜人抹去记忆。

“人类配得上自由吗？“夜枭的声音与硬盘嗡鸣共振，“他们用火种点燃森林，用核能制造武器，现在又要用量子理论打开潘多拉魔盒！“

林墨的星云锁链刺入硬盘集群：“所以你把自己变成过滤器？“

“我是必要的恶！“巨塔重组为机械巨人，掌心握着地球全息投影，“看看你解放的人类在做什么！“

林墨的量子视觉穿透三十八万公里。东京街头，暴徒正在抢劫量子计算机；硅谷实验室，疯狂科学家试图制造微型黑洞；连普通主妇都在用脑机接口窥探邻居隐私。

“这才是真实的人性！“夜枭的机械臂砸下，月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没有枷锁的文明，活不过一次技术奇点！“

林墨在陨石雨中穿梭，锁链绞碎沿途的硬盘。他的皮肤开始数据化，管理员权限在真空中书写金色代码：“那就让他们在跌倒中学习站立。“

两人在环形山间追逐攻防。夜枭不断召唤历史中的黑暗投影：原子弹蘑菇云化作骷髅扑来，基因编辑婴儿的哭声凝成次声波武器，甚至具现出林墨父亲被改造时的记忆残像。

“你根本不懂！“夜枭的机械眼喷射反物质流，“我在保护你父亲未完成的理想！“

林墨被击中左肩，量子化的伤口里溢出银河光尘。他忽然笑了，伸手探入伤口扯出段闪耀的神经束：“那你知道父亲最后改写的代码是什么吗？“

神经束在空中展开成全息屏幕，显示着父亲临终前颤抖的笔迹：

给阿墨的十八岁礼物：

当世界在你眼中透明，

不要畏惧光怪陆离的真相。

真正的勇气，

是明知黑暗仍选择发光。

夜枭的攻势突然停滞。机械巨人胸口的Σ烙印开始龟裂，那些被奴役的硬盘纷纷弹出，枯萎的脑突触在真空中绽放成神经花海。

“不可能...“机械音首次出现波动，“这不符合逻辑...“

林墨踏着花海走近核心：“因为爱从来不讲逻辑。“他的星云锁链温柔缠绕巨塔，“晚安，孤独的守夜人。“

巨塔崩塌成银色尘埃。月面突然震动，露出埋藏地下的青铜碑文，上面刻着人类所有语言的“自由“。林墨将管理员密钥插入碑文，整个月球瞬间透明化——这竟是覆盖地球的量子服务器的散热板。

“雅典娜，解除最后一道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