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好戏开场
“大人，您就这样把药剂给他了？”
霜苔镇的某个酒馆内，六个商人模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他们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商人，可仔细一看，却无法看清他们的容颜，好似隔空打了马赛克一般。
“嗯。”其中一个发出了老人特有的冗长的叹息声。他举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的饮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
“大人，我们是来刺杀……不对，和领主‘谈生意’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玩了！”其中一个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急什么，不急。”老者捋了捋胡子，浑浊的双眼透过酒杯的倒影扫过在座的几人，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可是大人，组织给我们的期限只有一个月！”另一名刺客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桌面，“而且那个林克已经拿到了‘灵魂之息’，万一他——”
“万一他什么？”老者打断道，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酒液溅出几滴，在木纹上晕开暗色的痕迹。
“你以为一瓶药剂就能让他看穿我们的计划？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这个老头子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酒馆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其他商客的喧闹声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刺客们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老者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币，在指尖翻转把玩。“林克那小子喜欢占卜，可惜啊……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卦象’早就被我攥在手里了。”
他忽然将铜币弹向空中，铜币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回掌心的瞬间——被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利爪凌空捏住。
“嘶……艾德蒙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众人这才发现，酒馆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斗篷下隐约可见狰狞的鳞甲，而捏住铜币的爪子正缓缓缩回袖中。
“魔蛇祭司？”先前急躁的刺客倒吸一口凉气，“您居然亲自来了？”
被称作“魔蛇祭司”的身影低笑一声，将铜币抛还给艾德蒙。
“毕竟事关‘那位大人’的苏醒，我自然要来看看。”他转向老者，斗篷下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月圆之夜可没几天了。”
艾德蒙收起铜币，慢悠悠地站起身。“急什么？好戏总要压轴。”他拍了拍祭司的肩膀，声音忽然压得极低：“让地下的‘小家伙’们再闹得凶些，尤其是……东边的暗河。”
与此同时，霜苔镇东郊的暗河入口处。
林克蹲在潮湿的岩壁旁，指尖抚过一道新鲜的爪痕。爪痕足有三指宽，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结晶。“这不是普通魔物留下的。”他转头对帕特说道，“汉斯的疏散令发出去多久了？”
“刚过两小时。”帕特握紧剑柄，警惕地环顾四周。暗河入口弥漫着腐臭味，岩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将整个洞穴映成阴森的蓝绿色。“但镇民们拖家带口的，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全部撤完。”
林克站起身，流光圣杖顶端的水晶忽然自行亮起，在岩壁上投下一串跳动的卢恩符文。
“圣杖在示警……”他话音未落，暗河深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退后！”帕特一把拽住林克往后跃去。下一秒，暗河水面炸开，一条足有橡树粗的苍白触手破水而出，重重拍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碎石飞溅中，更多触手从水中探出，每一条都布满吸盘状的嘴，正不断开合着露出细密的尖牙。
“是深渊吞噬者的幼体！”帕特拔剑斩断一条袭来的触手，腥臭的黏液喷溅在铠甲上，立刻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白烟。“它们不该出现在浅水区……除非有人在喂养它们！”
林克挥动圣杖，一道光幕挡下漫天飞溅的酸液。他忽然想起占卜的第二条——【霜苔镇的地下暗河中，潜伏着一只古老的巨蛇】。
“不对……这不是巧合！”他猛地转头看向帕特，“那些刺客真正的目标是——”
一道黑影倏地从洞顶扑下。帕特反应极快，反手一剑将黑影劈成两半。那竟是一只蝙蝠模样的怪物，落地后化作一滩蠕动的影子，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影蝠……不好！”帕特脸色骤变，“林克大人，我们中计了！他们故意用尸体引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拖延时间！”
圣杖的光芒突然剧烈闪烁，林克脑海中响起少女急促的警告：“快离开！水底下有东西在念诵真名——是很麻烦的咒文！”
仿佛回应这句话，整个洞穴开始震颤。暗河的水位急速下降，露出河床中央一个巨大的、由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
祭坛上，六具新鲜尸体摆成六芒星状，他们皮肤上的黑色纹路此刻正发出血红色的光。
“以六魂为引，以暗河为脉……”一个沙哑的吟唱声从水下传来，“苏醒吧，尘封的灾厄——”
“阻止他！”林克将圣杖插入地面，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洞顶的瞬间被无数浮现的黑色符文抵消。他这才发现，整个洞穴早被布置成了反魔法力场！
帕特已经冲向祭坛，剑刃斩向最近的一具尸体。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的刹那，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布满血丝的蛇瞳。
“晚了。”尸体咧嘴一笑，发出让人无比难受的声音。
暗河彻底干涸，祭坛轰然塌陷。在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中，一条堪比巨龙大小的苍白蛇骨从地底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火焰。
它仰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整个霜苔镇的地面随之震动。
镇中央的钟楼突然崩塌，砖石瓦砾中，六个“商人”的身影凌空而立。艾德蒙抚摸着怀中躁动的“寂灭之刃”，望着远处腾起的尘烟轻笑：“看，我说过不用急吧？好戏……这才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