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镜照前尘·妖血炼真骨
林渊踩着破碎的护山大阵残骸走向剑冢时，腰间玉佩突然烫得惊人。昨夜收服的十二名苍梧弟子跟在后头，他们脖颈处的“罪“字烙痕正在渗血——这是用诛魔剑气刻下的禁制，稍起异心就会爆体而亡。最前头带路的灰袍弟子腿肚子直打颤，手里提的灯笼被罡风吹得忽明忽暗。
“少主，前头就是剑冢禁地。“那弟子在断崖前刹住脚步，灯笼差点烧着裤腿，“历代院长都埋骨于此，活人进去会被万剑穿心......“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三百柄断剑破土而出，剑柄缠绕的镇魂符无风自燃。林渊的诛魔剑鞘嗡嗡震颤，那些断剑竟像见到主人的猎犬般伏低剑身，锈迹斑斑的剑刃上浮现出血色符文。
“你们林家祖坟倒是热闹。“苏璎珞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她倚在青铜棺边缘啃着糖葫芦，赤足上的银铃随着棺椁移动叮当作响——那口本该在天墟秘境的棺材，此刻棺盖上竟然刻着苍梧学院的徽记。林渊的指甲抠进掌心，三天前这女人魂飞魄散时，诛魔剑尖刺穿她胸膛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别白费力气啦。“苏璎珞弹飞糖葫芦签子，竹签在半空化作小蛇缠住林渊手腕，“这是第九世的我，你杀的那个是第八世。“她脚踝上新添的星陨印泛着青光，和青铜棺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青铜棺轰然开启，腥臭血水裹着无数玉简涌出。林渊瞥见最上方那卷《苍梧纪年》，书页间夹着的画像分明是年少时的自己——背景却是三百年前的天魔战场！十二名罪奴弟子突然七窍流血，他们的血肉被玉简吸收，白骨拼接成通往地底的台阶。苏璎珞蹦跳着踩碎几根腿骨：“快走呀，剑冢下埋着初代院长的孽镜台，能照出你前八世干的缺德事......“
地宫阴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林渊的诛魔剑鞘突然脱手飞向深处，黑暗中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苏璎珞点燃妖火，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青铜面具——每个面具都是历代院长的脸。有个面具嘴角还挂着血丝，分明是刚咽气的三长老。
“瞧这个。“她摘下白无垢的面具甩过来，“里头藏着老东西半缕残魂，要不要捏着玩玩？“面具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林渊刚抬手就被咬住手指。黑血顺着牙印渗入青铜，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摇晃。无数面具眼眶中射出红光，在半空拼成血色八卦图。
“离卦主火，兑卦为泽......“苏璎珞突然收声。八卦方位对应的青铜门同时开启，门后飘出的血腥气呛得人作呕——每条暗道尽头都堆着林家嫡系的骸骨！最外侧的骸骨穿着林渊母亲最爱的月白襦裙，腕间玉镯在妖火下泛着幽光。
诛魔剑鞘在远处发出悲鸣，震碎了八道青铜门。孽镜台在烟尘中显露真容，丈许高的镜面边缘雕着交媾的妖魔。林渊刚走近三步，镜中就浮现父亲被毒杀的场景——二长老往酒壶倒药粉的手上，赫然戴着苍梧学院的云纹扳指！
“惊喜吗？“苏璎珞把玩着从镜框抠下的碎玉，“你们林家代代都是苍梧养的药人，嫡系血脉最适合温养诛魔剑气......“话音未落，镜中画面突变。三百年前初代院长白无垢跪在冰棺前，棺中封着与林渊容貌相同的男子。当白无垢剜出男子双眼时，林渊的左眼突然剧痛——天魔瞳不受控制地显现，瞳孔裂成双环！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浑身缠满锁链的巨人骸骨从天而降，胸骨处钉着的青铜剑正是诛魔剑缺失的剑尖！林渊突然捂着左手闷哼，掌心的六指胎记正在渗血——那骸骨的左手骨节，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当心！“苏璎珞飞扑过来。巨人骸骨的眼窝燃起绿火，锁链扫过之处孽镜台裂成蛛网。镜中画面开始倒流：第二世被挚友灌下毒酒，第四世亲手斩杀哭喊的师弟，第七世抱着苏璎珞跳进焚天炉......每个画面都在抽取林渊的魂力。
“别看！“苏璎珞捂住他眼睛，手心被天魔瞳灼得焦黑。她后背钉着的三根镇魂钉突然崩飞，暗红锈迹化作毒蛇缠住巨人脚踝。那具骸骨发出震天咆哮，胸口的青铜剑破体而出，与诛魔剑鞘撞出满天火星。
剑鞘表面的人骨簌簌脱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符文——全是林家嫡系的生辰八字！林渊突然想起祠堂灵牌底部的“罪“字，那些暗红晶砂正与符文同源。苏璎珞的妖火长鞭缠住巨人脖颈：“你每世觉醒都会让剑鞘脱落一层骨，直到最后......“
锁链突然绞住二人甩向破碎的孽镜台。镜面炸裂的瞬间，时空如琉璃般片片剥落。林渊感觉自己被撕成无数碎片：十二岁被按在镇魔碑上刻字，二十六岁屠灭苍梧时遭剑气反噬，最痛的是第七世掀开红盖头——苏璎珞眼角带泪：“过了今夜，你我便是死敌......“
“醒来！“手腕剧痛让林渊睁眼。他被青铜锁链吊在岩浆池上，下方翻滚的赤红液体里浮沉着林家先祖的冤魂。苏璎珞正用妖火烧灼锁链，鲛绡衣被热浪燎出破洞：“这是炼剑池，苍梧用你们族人的魂魄淬炼诛魔剑三百年了！“
锁链突然收紧。林渊的血滴入岩浆，冤魂尖啸着凝聚成血色剑刃。剑柄嵌着母亲的玉镯，剑身却浮现出父亲濒死时的面容。他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却被剑气削得血肉模糊。
“用妖血开锋！“苏璎珞突然割破手腕。金血洒在剑身的刹那，整座地宫开始坍塌。巨人骸骨化作粉尘融入剑刃，诛魔剑鞘爆发出的煞气冲垮了十二重禁制。林渊握剑的瞬间，九百根人骨从剑鞘激射而出，在空中拼凑出初代剑主的虚影。
虚影抬手轻点，林渊额间浮现血色剑纹：“第九次轮回终是成了。“话音未落，苏璎珞突然咳出大团黑血——她的心口正在琉璃化，半颗心脏透过皮肉清晰可见。
地面裂开深渊，现任苍梧院长的狞笑从地底传来：“多谢小友助我解开最后一道封印！“无数青铜巨门虚影在云端显现，每扇门后都传出锁链拖拽声。林渊反手将诛魔剑插入地面，剑气化作黑龙直冲九霄。
“这一世，“他捏碎腰间的恶鬼玉佩，“我要苍梧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