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油条
“各位应该注意到这个惊喜。”
简报室内，讲台后的瑞秋娜用战术笔敲了敲白板，笑容满面。
“莫尼·马丁内斯枪击案中受伤的英雄归队了。”
掌声在冷气过足的会议室炸开时。
保凯文听见左侧传来又慢又沉的掌声。
微微侧目，他看见伊娃脖颈的肌肉线条紧绷出，猎豹锁定羚羊时蓄势待发的弧度。
吱呀。
塑料椅腿与地砖摩擦出尖锐的呻吟。
纳尔逊挂着电视购物广告般的笑容起立致意，绷带从熨烫笔挺的制服领口探出雪白一角。
“好了，安静下来。”
瑞秋娜抬手示意噤声。
“我们得让纳尔逊了解，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些什么。上个月贝尔城重罪案件破获率提升了……”
她转过身，手里的马克笔在白板划出尖啸。
两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格外显眼。
“12%！这里特别要表扬凯文和伊娃小组，他们对该项数据提升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
“哇哦，酷！凯文事迹，就算我在病房里，也时常听见有人提起。哦，还有他那响亮的外号！好像叫……”
纳尔逊带头卖力鼓掌，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0.1秒先生！”
众人的哄笑声响起，盖过敷衍的掌声。
保凯文手里的签字笔刺破了计事本的纸张。
他嘴角抽了又抽，指头反射性扣动，怀念着格洛克扳机的手感。
拿他开刷，这老小子是真不怕背后打黑枪啊。
作为一个菜鸟警员，不熟悉枪支走火很正常对吧！
“行了。”
瑞秋娜眉头一皱，不满的语气响起，锐利的眼神横扫。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见状，她这才看向保凯文两人，露出了微笑。
“你们小组已证明了自身的优秀，但是……”
转折完全在意料之中。
毕竟，距离瑞秋娜警佐的警告没过几天，他就在DEA的诱捕行动中。
为了触发危机，主动打开车门对刚手持爆炸物的ms13。
这完全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的节奏。
但保凯文还是深吸一口气，拳头硬了。
“考虑到实习警员的成长轨迹，从今天起恢复原分组。”
噩耗还在屋内回响。
吱呀。
战术靴底胶粒摩擦地砖的声响像砂纸擦过耳膜。
伊娃已经起身整理武装带，金属搭扣相撞的脆响割开凝滞的空气。
她转身离开的动作干脆步伐稳健，但没有应下调令，已足够反常。
“欢迎回家，菜鸟。”
纳尔逊顺势挨到保凯文身侧，笑容灿烂。
带着医院消毒水味的右手重重拍在他肩上，左手却迅速缩回按住后腰枪伤位置。
首先，伸手不打笑脸人。
其次，保凯文不好表现得嫌弃一个因公受伤的警员。
除非他完全不要自己的风评和职场前途了。
因此保凯文勉强拿出了友善的态度，好言相劝。
“纳尔逊警官，我看你的枪伤距离痊愈还早，巡逻任务繁重，对你的伤势愈合恐怕不太友好。”
这可不是私心，按照纳尔逊拍个肩膀都要扶老腰的情况。
以他和伊娃过去一个月里处理的重罪案件复杂程度，完全是拖后腿的存在。
“没事，凯文你可是个出色的警官，我相信你的能力！”
而纳尔逊直接化身不粘锅，把问题丢到了保凯文身上，充分展现了职场老油条差事新人的本领。
而这时，台上的瑞秋娜，也宣布道。
“好了，不妨碍你们交流感情了，散会。”
塑料椅腿与地砖摩擦声四起。
“走吧，伙计。有话咱们车上说，一个月没碰方向盘，我可是怀念的很啊。”
纳尔逊干脆的起身。
一副冲劲满满的样子，反倒比保凯文看起来更像个入职的新人。
这让保凯文略有改观。
难道他带了些个人偏见，纳尔逊是个热爱巡警工作的人？
否则何必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复职呢。
想到这，他心中勉强升起了丝安慰，看了眼正在收拾白板的瑞秋娜，转身跟上了纳尔逊的步伐。
只要搭档是个干实事的人，他就可以接受。
……
“If You Wanna Make The World A Better Place（如果你想去改善这个世界)……”
街头巡视的警车内，音响里迈克尔·杰克逊磁性的嗓音，与纳尔逊跑调的歌声交织。
保凯文靠着副驾靠背，满脸生无可恋。
这老登把警车当成了KTV，上车嚼着糖果，跟他扯了半天家常，发现他不太愿意搭理。
就打开了音响，开始了自嗨模式。
而街头扎营的流浪汉，以及站街女纳尔逊只当没看见，顶多按按喇叭驱逐。
巡逻了起码两小时。
两人愣是没下车，而且一起治安事件都没有处理。
这跟伊娃的雷厉风行，完全是两种作风。
“那辆车排气管改装有问题，我们应该把它拦下。”
保凯文忍不住开口指着前头的车，打开话题免得纳尔逊用刺耳的魔音折磨他的耳膜。
面对他直接指出问题，纳尔逊结束了欢快的歌唱，老脸一皱严肃道。
“确实有问题。但……”
纳尔逊突然变脸，重新切回音乐将音量拧到最大。
“今天我只想做个倾听者。你知道的。改装车总是跟帮派分子有关，他们大都暴躁且没有脑子。伙计，我可不想再回医院里躺十天半个月。”
“纳尔逊警官！如果你不想受伤，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上街！继续你的行政休假！”
保凯文攥紧执法记录仪，改装车早已消失在街角，从后槽牙里挤出怒音。
他想要的就是跟黑帮分子对枪，然后拿系统奖励变强，而不是听老登唱歌。
这时，警车突然急刹。
“菜鸟，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纳尔逊突然扭头看着他，神情异常严肃。
他吐出嚼了半天的草莓味硬糖，糖块在挡风玻璃上撞出粉色裂痕。
保凯文见状怒气稍减，有些狐疑的朝纳尔逊视线望去。
交通灯全黑，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车流正以每分钟三十辆的速度对冲，鸣笛声盖过了迈克尔·杰克逊的高音。
“上个月市政厅砍了电力预算。“
纳尔逊咧嘴一笑。
“到了路口，劳驾举左手，我负责挥右手——别学伊娃那套，市民需要的是活路标不是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