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二·重建时的反思

应急照明灯的红色光束在走廊里交错扫射，我蹲在机械蜘蛛的残骸旁，指尖探入它烧焦的胸腔。黏稠的冷却液沾在金属骨骼上，随着我的触碰，一块芯片突然弹出，在空气中投射出血红色的倒计时——23:59:59。

“是湮灭协议，“托马斯一拳砸在墙上，“他们在所有关键设施都埋了反物质炸弹，一旦倒计时归零...“

艾琳的呼吸变得急促：“必须找到主控终端！这些炸弹的启动器肯定藏在——“

“地下七层的旧反应堆，“杰克突然打断她，“上次侦察时我发现那里的辐射屏蔽层有被动过的痕迹。“他调出全息地图，一条蜿蜒的红色路径穿透层层结构，“从通风管走，但管道直径只有四十厘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人类形态的身体，银白色的皮肤在警报红光中泛着金属质感：“我可以切换成半机械形态。“随着心念一动，双臂迅速覆盖上液态金属，关节处伸出锋利的合金刃。

“我和你一起去，“杰克抓起脉冲步枪，“需要有人对付可能存在的自动防御系统。“

我们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爬行，陈年的辐射尘埃粘在皮肤上发出细碎的刺痛。杰克突然停住，枪口对准前方转角：“有动静。“

三只机械猎犬从阴影中扑出，它们的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酸液。我挥动合金刃斩断第一只的头颅，酸液溅在管壁上嘶嘶作响。杰克精准地点射打穿第二只的能量核心，但第三只趁机咬住了我的小腿——金属皮肤被撕裂的警报在脑中炸响，我反手将刃尖刺入它的中枢神经节。

“还剩七分钟！“艾琳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当我们踹开反应堆的隔离门时，倒计时已经变成刺目的00:03:17。房间中央矗立着一台三米高的黑色立方体，表面流动着血管般的电路纹路。杰克正要上前，地面突然裂开，六台自动炮塔从地底升起，猩红的瞄准激光将我们笼罩。

“我来引开火力！“我纵身跃向左侧，背后的机翼瞬间展开。炮塔的子弹在身后织成火网，我贴着天花板急速盘旋，合金刃劈开两台炮塔的能源管线。杰克趁机冲到立方体前，他的瞳孔突然收缩：“需要生物密钥！这是...艾琳的基因序列？“

耳麦里传来艾琳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复制了我的DNA样本！快让我接入系统！“

当倒计时跳到00:00:03时，艾琳的虚拟影像终于出现在控制台上。她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化为残影，立方体表面的纹路开始逆向流动。在归零的瞬间，所有炮塔突然僵住，暗红色的光芒从它们眼中渐渐熄灭。

“反物质核心已休眠，“艾琳虚脱般的声音传来，“但我在系统底层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这些炸弹只是幌子，他们真正想要激活的是...“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座基地开始倾斜，培养舱在走廊里接连爆裂，某种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我冲到观察窗前，瞳孔猛地收缩——基地正下方的岩层正在龟裂，一只布满液压关节的金属巨爪刺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