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口是关键（6K大章）
‘还是古人好忽悠啊，画个大饼就往上扑，这要放在后世给这个饼上抹上蜜，撒上芝麻喂到嘴边都没人理。’
心中感慨着的平安不知不觉间跟着朱标来到了朱元璋的御书房中。“你小子站在门口瞎乐啥呢，还不给咱进来。”
朱元璋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是冷冰冰的，但是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笑意却难掩此刻他的心情。
“你小子今天做的不错，没想到你还会纵横家合纵连横的手段。”
“哈哈，略懂略懂。”
“行了，你小子就少在这儿给咱谦虚了。这科举改制的事情算是通过了，但是考题却还需要你盯着，这么着你跟着太子去指导下他们，尤其是考题和选拔这一块就由你做主。”
“啊，陛下我又是少詹士，又是侍讲，又要教课，又要编教材，还要给王斌说怎么弄工具，这你又给我加担子，世伯我这肩膀实在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就用头顶着，科举这事你给咱办好了，咱自有封赏，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呃，那为啥要等科举以后啊。”
“你说为啥，还不是你。本来咱都知会太子了，让你今天站出来把实干兴邦这个名望给拿了，结果你倒好给了太子。
而‘国家基石’的名头你全都让给了陶凯，说好了的你和陶凯共享的，你说说你让咱怎么赏你，赏你个舌战群儒之功吗？”
平安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话赶话的说道这份上了嘛。要不您就赏我个假期，让我休息几天得了。”
听到平安这么说朱元璋直接拿起桌上的笔筒就朝平安砸了过去。“你想的倒好。嘴上说的好，真要让你做个事情懒得跟什么似得。也不知道博雅是怎么教你的。
行了，别一脸委屈相了，等下跟朕去慈宁宫，正好徐达文忠也在一起吃个饭认识下。”
来到慈宁宫平安看到徐达，李文忠，蓝玉带着妻女还有常遇春的妻子正围这马皇后聊着天。
吃过饭平安也算是与徐达他们这些顶级功勋认识了，等到平安和一众武将们跟着朱元璋去御花园中喝茶数落感情离开，马皇后笑着对留下来的女眷们说道：“看到了吧，是一表人才我说的没错吧。”
“是一表人才，就是可惜了我家女儿们都太小了，大的也都已经嫁人了可惜了。”
“是啊，我家也是。”
“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放心，我等回去定会好好寻觅一番，定能给平侍讲寻一门好女子。”
一众勋贵女眷纷纷答应要给平安找合适的人家这个话题也就过了，约莫又聊了半个多时辰女眷们随着徐达他们离开，而平安又跟着朱元璋来到了慈宁宫中。
“平安，这些日子我又派人去各地走访了一趟。得到的结果和你弄的这个调查表上的结果差不多。我打算等重八对你父母正式封赏后，以果儿谏言的方式将这个结果用皇后懿旨公告天下。”
马皇后对平安说这事，是想替朱元璋告诉平安他们家的功劳朱元璋记着呢。不是不给，是打算让这份调查报告给平果提升名声后再一并给。
对于马皇后的安排平安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谢恩，反而是沉思了一会反驳了马皇后的安排。
“娘娘，臣不建议现在就将这份报告发出去。臣明白娘娘是心怀天下女子，想要让天下女子少受点罪，但现在真的不合适。”
马皇后没想到平安回反对自己的提议，不由得好奇问道：“哦，这是为何。”
“娘娘，陛下去年派人造黄册，臣虽然不知道现今我大明具体人口数量，但臣估计最多也就是四千万上下。”
“四千一百多万人。”朱元璋给了平安答案也同马皇后等待了起来。
“陛下，娘娘，咱们大明现在的人口太少了。在臣的设想中咱们大明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最好将人口扩充到一万万人以上，最好能在二十年以内达到这个人口基数。”
平安刚说到这里朱元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平安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你，你怎么想的。一万万人，比现在的人口翻一番还多五成，你这就算是让全天下的女子排着队生都生不出来这么多。就算是生了这么多谁来养。”
无怪乎朱元璋现在会如此激动，在他看来平安刚才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但朱元璋不知道的是，平安说希望大明在二十年后的人口达到一万万人其实并不是平安的异想天开，他是有依据的。
平安记得前世的时候看过资料，在洪武十五年的时候朱元璋做过一次人口普查，当时大明的人口是五千九百多万人。这还是在没有平安这个‘外来人’的干预下的结果。
而现在平安觉着既然他来到了大明，并且想要从最初的时候将大明指引到一条更宽的赛道上，那么人口在他看来就是必须要解决的重点。
无论是平安提出来的皇子外封，还是增加百姓收入，都需要人去做。然而现在大明这些人，在平安看来抛开老幼，剩下的青壮年们不是参了军，就是被进了富户家中，剩下的还要开垦荒地，给大明提供养活人口的粮食。
要是算上大明外来几十年一直北伐损失的人口，以及朱元璋动不动就杀得人，大明的人口是根本无法支撑平安的设想的。
这就是平安想要快速提升人口数量的原因，否则他就算再有本事，他也只能小幅度的改善大明的情况，而这对于大明的未来的帮助并没有多大。
“陛下，臣在来到应天后与您和太子深聊了一次，臣当时也说了自己对建设大明的设想。其实，无论是经济建设，还是基础建设，这些都是需要人去完成的，否则就只能是空谈。
而在臣看来，臣刚才说的一万万人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乱说，臣说这些是有依据的。”
“陛下，臣提出找符合现在大明需要的官员的想法，其实也是在为提高大明人口数量在做准备。”平安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摆放着一边说道：“这次的考试试题我是以技术人员为主要选拔对象的。
首先是农桑方面的人才，我希望找到有提升粮食产量方法或提高荒地开垦效率的人。这是最直接的，粮食多了人口自然会增长。
其次就是能够拥有提升武器威力的人，这样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就会少一些，也可以变相的增加人口数量。
再次就是对其他基础技术有一定了解的人，这些人也可以为大明人口增加做贡献。
配合这三项的就是对国子监增加学科的提议。这些也是为了能够增加人口而做的铺垫。
除了这些还有精盐，香皂等工厂，臣之所以提议给工厂的匠人们高俸禄就是想让进入工厂的人们赚的钱能够养活一家五口，六口，甚至跟多。
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个有稳定收入而且收入还不菲的人，哪怕没有土地也会有很多女子愿意嫁，而不是只能给人当佃农紧吧的过一辈子。
毕竟不管是基础建设，还是打仗都是需要这些百姓们的，他们才是大明盛世的根基，总不能指望士绅们穿着青衣小褂手捧经史子集将这些说出来吧。”
朱元璋当然清楚人口对国家的重要性，否则也不会在他还没有登基称帝的时候就将人口数量定为了官员们的政绩考核指标。
然而在听了平安刚才说的那番话，朱元璋觉着地方上很多只知道勒令要求年满十六的女子嫁人的官员就和蠢货没有区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这份调查报告给下压来。可那些女子该还不是会像调查表中说的那样短命。”
马皇后拿着调查表有些不敢但还是叹着气说道：“也罢，为了大局这份调查结果就先不发了。”
平安能够理解作马皇后此刻的无奈的心情，为了女子她希望将这份调查表的结果发出去，可是为了大明她却不得不将这份调查表藏起来。
“娘娘，其实这份调查表只是一个粗略的统计。它反应的只是女子连续生产后的结果。但是并没有反映出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而这虽然没办法调查但是臣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一是很多女子在生产后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也就是在坐月子的时候没有被照顾好。
其次就是很多女子在坐月子期间就需要做活计。再有就是男子为了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不顾女子身体。而女子十六岁生产这一点对女子健康的影响相对来说是最微弱的。
十八岁以后生产最好，如果条件不允许其实十六岁以后生产也可以。但是十六岁以前真的不建议怀孕生产。”
听到平安反过来安慰马皇后，朱元璋气恼的指着平安说道：“你小子。左一个你占理，右一个你也占理，你倒是说说这调查表到底该不该宣告天下。”
朱元璋是个急性子，更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在他看来平安这就是在和他和稀泥，如果不是平安刚才说的句句在理，他早就拿着鞋底子抽平安了。
“娘娘，我不建议用十八岁以前生产会对女子健康造成影响这个角度宣告天下。而是拿孩子来说事。比如，连续生产会让生下的孩子体弱多病从而增加早夭的几率。
还有就是取消女子裹脚这一陋习。”
“裹脚？这怎么成陋习了。”朱元璋不明白再说女子生孩子的平安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女子裹脚上了。
“陛下，中医上讲人的双脚上的学位对应的是人的五脏六腑。而裹脚的女子无论是行走还是站立都会间接影响女子的健康。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裹脚的女人各自往往都不会太高，而女子的身高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所怀的孩子。”
平安说到这儿发现朱元璋与马皇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他，于是平安果断放弃了科普而是用这俩人能听得懂的话说道：“男女结合，男子将精华留在女子体内，女子怀孕，孩子需要的营养都来自于女子。”
听到平安这么说朱元璋一下子就明白了平安的意思。“咱明白了，女子用自身精华哺育肚子里面的孩子。在产子后坐月子的时候如果不能补回来，则女子身体就会因生子而亏空。
而裹脚的女子身体本来就不如那些没有裹脚的女子，因此他们在生产的时候身子亏空的更多，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听完朱元璋的理解，平安立马点头说道：“陛下英明。”可是平安的马屁并没有让朱元璋开心起来，反而是让朱元璋和马皇后笑了起来。
“咱还以为你说裹脚又有什么高谈阔论呢，结果就是这。”朱元璋笑着给平安解释了起来。
原来裹脚这个传统在现在的大名只流传与士绅富户这一阶层。而真正的百姓们因为生活清贫女人也需要下地干活，所以并没有将裹脚流行起来。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裹脚之后是不利于干活的。
听到朱元璋的解释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本想再拍个马屁化解尴尬，结果却被朱元璋制止了。
“行了，你就别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拍老子马屁了。裹脚的事情就让皇后在私底下与一些诰命说说，让他们去宣传吧。至于调查表的事情，咱看也可以私底下先说说，等建的厂子有成效后再按你刚才说的放出来也不迟。
本想着让那些诰命见下你好给你寻个良人，结果你也就这样。这不是让咱妹子丢脸吗？行了你忙事去吧。”
等平安离开，朱元璋与马皇后聊着家常的同时将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也一并说道。
听了朱元璋的讲述，马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把他推出来与大臣们对着干，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对平安说好还是坏。”
“哎，咱也没办法。你今天也见到了。不把这小子控制在手中，咱不放心啊。你看着吧，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小子睡不好觉。”
和朱元璋想的差不多。当晚应天府的各个圈子中就流传出了平安的消息，并且很多人都聚在一起讨论了起来。当然讨论的不光是妇人们，还有今日在朝堂上被平安打蒙了的人们。
“那平安之举的目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胡大人我等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我等今后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是啊，胡大人我们这该怎么办啊。”
“就是，这个平安大奸似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想要在陛下和太子心中占据一个位置，他这么做就是赤裸裸的要让自己‘简在帝心’，好届时取代您啊。”
“就是，这个奸佞小人，不但胡言乱语取悦陛下，而且还糊弄百官，你不是没看到，陶大人多良善的一个人竟然被他三言两语给说的，哎。”
胡惟庸的书房中几个和胡惟庸走的近的官员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胡惟庸脑瓜子都疼了起来。
“够了。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朝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一个个的这么能说早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站出来啊。”
“大人，早朝的时候我们不是被……”
“被一个刚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说的哑口无言了是吧。哎……没想到陛下这次召来的人竟然还有这等辩才。”
胡惟庸说罢喝了口茶看其他人都不在说话，而是等着自己开口后说道：“哎，哪怕是辩才无双都不是最可怕的。而是这个平安今天拿出来的这些完完全全占了大义，我们大明的的确确需要有能力做事的官员。
而且这小子不光能说，这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一点点的给你我挖坑，一有阻碍他就拿出一个办法来，这完全是预谋了很久才想到的。其实我倒是好奇这样的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哎呦，胡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关心他是从哪里来的了。”
“李大人你急什么。就是因为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不好挽回的地步了，我等才要沉住气，平心静气的等待时机。
现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上下一心，礼部完全是一边倒的站在了陛下那边。
兵部，刑部，户部，工部，这四个衙门做起了壁上观，吏部虽然有所牵连但是精明的人都想到了，如果加上考评这无疑是给了吏部权利。要老夫是詹同，肯定会告诫下属什么都不管做好手上的事情，静等事态发生。
至于御史台连个大夫都没有，就我们中书省这一个衙门能做得了什么。现在站出来唱反调？现在势已经起来了，想要压光凭我们这些人是压不住的。”
胡惟庸说完没在开口给让众人思考消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反应快的官员有些不缺定的开口说道；“胡大人，您的意思是等这件事发酵出去，然后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将这个新政给罢了。”
“呵呵，不愧是陈中丞一点就透，没错我等现在就是要等，等此次来京的考生们都知道这件事，等他们有怨气，我等在借势向陛下提出来，而这个重任非陈中丞莫属。”
陈宁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风闻奏事正是御史台的职责所在，到时候我会安排人的。”
看到陈宁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胡惟庸笑呵呵的对陈宁说道：“陈大人辛苦了。这几日我派人了解了下那个平安，发现了他曾经还做过私盐声音，本来我是没打算告知陛下的，不过想想这事现在如果由我提出就越权了，要不陈大人辛苦下到时候一并呈给陛下如何。”
谈论平安的并不只是胡惟庸一伙人，而在宋濂的府上，宋濂正在和刘伯温等几个浙东派系的人谈论着平安。
“啧啧，没想到一个刚刚入仕的小子竟然敢去搅动科举制度。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说的科举要根据国情难道就没人想到，孔孟这几座大山压着他想改太难了。”
“咳咳，陆晨你少说两句风凉话了。毕竟他敢提出来，你敢吗？”
“就是，他不仅提出来了，而且还有具体的应对方法，而且还和儒门扯上了关系。最关键的是他提的这些并没有动咱们士人真正的核心利益。啧啧，刘大人，宋大人你们说说这个平安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他说的不是儒门，是儒家，现在的孔家已经不好说是儒家了。似儒非儒，老夫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宋濂捋着胡须摇头说完刘伯温开口说道：“先秦百家有家学儒但非儒的？”
“杂家？现在还有杂家？”
“怎么没有，儒释道，农名法，兵墨纵横哪一家没有，只不过都融合到一起罢了。没想到杂家在前秦提出来的‘兼儒墨，合名法’传到今天竟然还真做到了。”
刘伯温感慨了这么一句又说道：“我倒是觉着我们不用太过于关心该科举制度这件事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明白这样改对咱们大明来说是有好处的，对咱们也未必是坏事。毕竟我等从小开始那个是只学儒的。
我觉着我们可以关心一下平安这个人，他或许是我们抗衡淮西勋贵的关键。
自杨宪作死被杀后，其实我们浙东一系可以算是输了一半了。本来我们浙东这一派的人就少，再加上陛下对杨宪不喜导致对我们也不重视了。
还有我们这些人中要嘛是像高启那样喜欢做学问的，要嘛就是我这样自由散漫的，可以说我等没有几个是善于经营的。”
刘伯温说完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与那个平安多来往来往。这样就算他不是我们这一系的人，关系走进了他总不好刁难我们吧。而我猜测胡惟庸在这件事情上肯定会刁难平安的，而我们其实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帮衬一下。
一方是刁难，一方是帮忙，就算做不到雪中送炭，那锦上添花也总比刁难强吧。今天据我观察，其实那‘实干兴邦’或许是陛下有意让平安说出来的，不过被平安给送出去了。
假如真如我猜测的那般，这个平安恐怕已经是‘简在帝心’了，而且还是现在和未来两个帝王。
最关键的平安此举还将自己推到了孤臣的地步。自古以来孤臣多为能臣干吏，如秦孝公之商鞅，汉之霍光，宋之文天祥这些人一心为国，但多无善终。而往往与这些孤臣走的近的人，在孤臣死后多被提拔重用。”
刘伯温说道这里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既然你平安是想要做个一心为大明的孤臣，那我浙东一派就在暗处帮帮你。
虽然你不是我浙东一派的人，但我们浙东派与淮西是敌对关系，而你肯定会遭受到淮西的打压，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我等帮了你，等你死后我等会在怀念你的同时，接手你留下来的政治遗产，从而让浙东一派坐稳大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