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脉惊魂

赤鳞卫策马冲进荒村时，只看见芦苇荡里漂着半截焦黑的棺材板。老疤脸蹲在泥滩边，独眼映着水面浮油：“少主往东去了，追！“

三十里外山神庙里，林七夜用牙咬着布条包扎肋下箭伤。镇狱剑插在香炉灰里，剑身映着篝火红光。他摸出怀里硬成石块的黍米饼，就着雨水啃下满嘴碎渣。

庙门突然被山风吹开，雨丝裹着片枯叶贴上门神画像。林七夜猛地滚向供桌下方，三枚透骨钉擦着头皮钉进梁柱，尾端系着的红绸绣着金色虎头。

“雷虎大人问你要件东西。“蒙面人倒挂在屋檐，蝙蝠似的黑袍垂落，“把玉佩交出来，留你全尸。“

林七夜挥剑斩断供桌腿，木桌翻倒挡住第二波暗器。蒙面人鬼魅般闪到神像后方，袖中甩出链子镖缠住剑柄：“小子，你经脉已损，还能挥几次剑？“

链镖猛地收紧，镇狱剑脱手飞出。林七夜抄起香炉砸向敌人面门，香灰迷眼瞬间，他扑向墙角包袱——里面裹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火药筒。

“轰！“

梁柱炸断半截，蒙面人黑袍燃起火焰。林七夜趁机捡回佩剑，剑锋却被链镖绞住。两人在满地碎瓦中翻滚扭打，供桌残骸刺入少年后背。

“你娘临死前也这么倔。“蒙面人突然扯下面巾，刀疤横贯左脸，“当年她抱着你跳崖......“

林七夜瞳孔骤缩，记忆闪回七岁那场大火。蒙面人趁机扣住他咽喉，另一只手撕开衣襟抓向玉佩：“这东西本该属于雷虎大人！“

青光炸裂！

玉佩迸发的光芒中，蒙面人右臂血肉消融。林七夜趁机膝撞其腹，反被震断左腿经脉。他喷着血沫挥剑横削，剑锋卡进对方锁骨。

“小杂种！“蒙面人咆哮着捏碎怀中玉符。紫色毒雾瞬间弥漫，林七夜右眼灼痛失明。他摸到炸剩的半截火药筒，用火折子引燃塞进敌人衣襟。

爆炸气浪掀翻屋顶。林七夜抱着玉佩滚进水缸，碎瓦如雨砸落。蒙面人的焦尸挂在歪斜的梁上，腰牌字迹依稀可辨：“虎煞堂副统领“。

五更梆子响过，林七夜爬出废墟。左腿软如棉絮，右眼缠着渗血的布条。他拄着断剑挪到溪边，水中倒影面色青黑——毒雾已渗入心脉。

山道上传来马蹄声，老疤脸的惊呼刺破晨雾：“少主！你的腿......“

“闭嘴！“林七夜扯过赤鳞卫的水囊猛灌，“雷虎老巢在哪？“水流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在沙地上汇成狰狞的虎头图案。

林七夜拄着断剑站在葬仙崖边，左腿绑着浸血的夹板。老疤脸往他嘴里塞进参片：“雷虎的老巢暂时不知，但少主这身子......“

林七夜咬碎参片吐出血沫。溃烂的伤口，脓血顺着裤管滴在青苔上。

苏婉清的声音从林间传来：“七夜哥哥要寻死，怎不叫上我？“十二个黑衣人抬着竹轿出现，轿帘掀开露出她缠着绷带的左臂，“这葬仙崖下埋着你娘的尸骨，正好母子团聚。“

林七夜挥剑斩断脚边藤蔓：“去年七夕，你说要在这崖顶种满杜鹃。“

“难为你记得。“苏婉清抛来块绣帕，帕角绣着交颈鸳鸯，“可惜帕子浸过腐心散。“绣帕未落地就被赤鳞卫用长枪挑飞，枪头瞬间锈成废铁。

老疤脸突然暴喝：“护阵！“赤鳞卫结成圆阵，钢盾撞飞三支毒箭。林七夜拖着瘸腿后撤，崖边碎石簌簌滚落。苏婉清袖中银丝缠住他脚踝：“把玉佩给我！“

赤鳞卫挥刀斩断银丝，刀刃当即崩出缺口。林七夜摸出火药筒砸向竹轿，爆炸掀翻三个黑衣人。焦臭味中，苏婉清踩着人桩跃起，金步摇射向老疤脸独眼。

“小心！“林七夜推开老疤脸，金簪贯穿右肩。他踉跄着抓住崖边古松，树皮在掌心刮出血痕。苏婉清飘然落在三尺外的凸岩上：“当年你娘就是吊在这棵松树上咽气的。“

蒙面人突然从崖底蹿出，焦黑的半张脸挂着腐肉：“小杂种，还认得你黑三叔吗？“他甩出链子镖缠住林七夜脖颈，“你爹斩我左臂时，你还在吃奶！“

林七夜挥剑劈砍铁链，镇狱剑被震得脱手坠崖。老疤脸扑来相救，被蒙面人一脚踹中心窝。林七夜反手抓着藤蔓荡向岩壁，后背在尖石上刮得血肉模糊。

苏婉清甩出银丝卷住玉佩：“这宝贝本就是我苏家之物！“林七夜死死攥着玉佩，指骨被银丝勒得咔咔作响。蒙面人挥刀斩向他手腕：“撒手！“

青光炸裂！

玉佩迸发的光波掀飞蒙面人，苏婉清半截袖子化为灰烬。林七夜借着气浪翻身跃上崖顶，断剑捅进黑三后心：“这一剑替赤鳞卫三百英魂！“

苏婉清突然娇笑：“你回头看看。“老疤脸被四个黑衣人按在崖边，钢刀架着脖颈。她指尖挑着半块染血的赤鳞卫腰牌：“用玉佩换这老狗。“

林七夜扯下玉佩掷出：“接着！“苏婉清探身去抓的瞬间，他暴起撞向蒙面人。两人翻滚着跌向悬崖，黑三的利爪抠进他溃烂的伤口：“一起死吧！“

老疤脸挣脱桎梏扑来，独臂抓住林七夜脚踝。蒙面人狂笑着撕开衣襟，露出满身霹雳雷火弹：“都给老子陪葬！“

爆炸气浪震碎玉佩，青光裹着林七夜坠入深渊。苏婉清抓着半块碎玉尖叫：“不！“崖顶碎石如雨，掩埋了赤鳞卫残缺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