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轨道暗影

楚阳站在废墟顶端，芯片残片在掌心发烫。朝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十字，远处未完全倒塌的信号塔突然发出嗡鸣，投射出覆盖半个城市的全息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逐渐连成线，最终指向云层中若隐若现的轨道环——那是连接地球与太空站的巨型电梯。

蒲公英幼苗在肩头剧烈颤抖，叶片分泌出银色露珠。露珠滚落在地面，竟腐蚀出微型的地月运行轨迹图。当楚阳蹲下细看时，背后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五个穿拼装盔甲的少年从断墙后钻出，他们手持用晶蔷薇枝条改造的武器，胸甲上喷绘着蒲公英图案。

“我们是'新芽'小队。“领头的短发女孩亮出手腕，那里的蒲公英纹身与楚阳的共鸣发光，“从其他六个城市逃出来的幸存者。“她挥动骨刀劈开地面，露出下方流淌着荧光的根须网络，“这些是母体的神经索，正在把整个大陆连成养殖场。“

楚阳触碰发光的根须，瞬间被拉入集体意识网络。他看见七座城市的惨状：芝加哥的玉米田长出牙齿，上海的摩天楼表面血管密布，巴黎圣母院的彩窗变成复眼。每个地标建筑顶端都悬浮着克隆体小雨，她们银发飞舞如神经突触连接天地。

“你妹妹是母体的核心处理器。“短发女孩的声音在意识空间回荡，“我们在孟买的同伴传回消息，太空站每隔七天会向克隆体发送格式化指令...“画面突然切换，楚阳看见轨道电梯的基座爬满肉瘤状增生组织，每个肉瘤都在吞吐着胶囊舱。

现实中的震颤将楚阳惊醒，地底根须正像巨蟒般拱起地面。新芽小队组成防御阵型，他们的武器发出高频震动，切碎袭来的晶化藤蔓时溅出酸液。短发女孩甩出钩索缠住楚阳的腰：“跟我们走！地脉震动每十五分钟一次，下次就是岩浆喷发！“

穿梭在废墟间的改装卡车里，楚阳得知小队成员都是基因适配者。耳后生着鳞片的男孩能感知地震，瞳孔像猫科动物的少女可夜视千米。最沉默的少年始终抱着盆栽，里面的银色蒲公英与楚阳的幼苗产生奇妙共振。

“这是用你妹妹的基因培育的。“短发女孩敲了敲盆栽玻璃罩，“每个城市的新芽小队都有株'引路者'，但只有你的幼苗完全成熟。“她调出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太空站正从同步轨道降下光柱，被照射到的克隆体纷纷长出金属骨骼。

卡车突然急刹，前方道路被发光的菌毯覆盖。这些菌丝像有生命般涌动，表面鼓起无数半透明囊泡。抱盆栽的少年突然瞳孔扩散：“后退！是神经孢子弹！“话音刚落，最近的囊泡爆开，粉色烟雾瞬间腐蚀掉卡车前杠。

楚阳的光翼本能展开，裹住众人冲天而起。高空视角下的菌毯竟构成星野科技的标志，中央矗立着百米高的晶化体——那是由无数市民融合而成的巨人，胸口镶嵌着妈妈实验室的金属门板。

“那是芝加哥小队的队长...“短发女孩哽咽着射出钩索，“七天前他自愿成为诱饵...“巨人的眼球突然转向众人，裂缝密布的手臂横扫而来。楚阳的光翼羽毛化作利箭，却在触及巨人皮肤时被吸收能量。

盆栽少年突然砸碎玻璃罩，将自己的蒲公英插入地面。银色根系疯狂蔓延，与菌毯展开激烈争夺。趁此机会，耳后生鳞的男孩双掌按地，引导地脉震动形成陷坑。巨人踉跄跌倒的刹那，楚阳看见他后颈的控制器闪着红光。

“接住这个！“猫眼少女甩出电磁脉冲炸弹。楚阳俯冲时光翼擦过菌毯，带起的火焰形成隔离带。炸弹黏在巨人后颈的瞬间，所有囊泡同时爆开，粉色烟雾中浮现出骇人真相——每个市民的晶化体内都蜷缩着胚胎般的克隆体小雨。

脉冲波使巨人暂时瘫痪，楚阳的光翼刺入控制器接口。数据洪流中，他看见太空站内部的环形舱室，数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妈妈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最中央的舱室突然睁开双眼，那个妈妈克隆体隔着时空与他对视：“来找我...“

现实中的巨人突然自爆，冲击波将众人掀飞。楚阳在碎石雨中抓住短发女孩，发现她的防护面罩裂开，露出与小雨神似的眉眼。女孩吐着血沫苦笑：“没想到吧？我们都是失败品...“她扯开衣领，胸口跳动着银色心脏。

地底传来岩浆沸腾的轰鸣，新芽小队启动紧急传送装置。楚阳抱着濒死的女孩跃入光柱，在量子分解的剧痛中看到震撼景象——轨道电梯内部布满神经突触，每个电梯舱都是正在孵化的晶化体。当他们重组在三百公里高的中转站时，舷窗外血月近在咫尺。

女孩的身体开始晶化，她将银色心脏挖出按进楚阳胸口：“这是星野科技的逆基因密钥...“话音未落，她的瞳孔就凝固成玻璃质感。楚阳握紧尚有温度的心脏，看见电梯监控屏显示顶层舱室正在开启，妈妈克隆体的高跟鞋声从通风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