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林高手
时间过得很快。
在陈陵一边读书，一边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时间已然忽忽而过，翻过了热闹喜庆的年关，来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一月中，陈家就筹备好了人手和钱财。
没几天时间，陈陵就坐上了前往神都的马车。
他要去神都参加会试。
所谓会试，便是天下士子会集神都参加考试。
又因为这个考试是在春季二月由礼部主持，所以亦称“春闱”、“礼闱”。
“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从丰城到神都的大路很平坦，马车平稳。
车里面的陈大公子抱着娇小的侍女懒懒打哈欠，他时不时透过窗帘看向外面的景色，但冬季荒凉的景色看不了多久就腻，就只好无所事事的找人聊天。
“丁叔，咱们有必要带这么多人吗？”
车外的老丁憨厚的笑了笑：“少爷您有所不知，现在是圣天子在位，各方治下的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但是总有那么些亡命之徒干着不要钱的买卖，咱爷们儿不能不防。”
“盛世还有土匪强盗呢？”
“瞧您这话说的，越是盛世，这类人说不定就越多呢。”
除了随身的宋瓷，保护他出行的护卫足足有三十人，每一个都佩着刀，面色肃杀，身形剽悍，一看就很不好惹。
而领头的那位丁叔，则骑在一匹黑马上面，左右不离马车太远。
白天赶路，晚上就在驿站歇脚。
就这样走了几天后，一场不合时宜的春雨泥泞了道路，拖住了人们的步伐。
“少爷，最近的驿站还有五十里路，咱们天黑之前赶不上了。”
“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丁叔四处张望了一阵：“这里都是林子，那边倒是有个小茶亭，您拿个主意。”
“就去那里避避雨吧。”
一行人护着中间的马车来到林子外的小茶亭，茶亭里转出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面上带笑的招呼众人：“几位里面请！当家的，还不拿些斗笠来给外面的大爷们挡挡水儿！”
“咳咳，这就来。”
里屋出来一个病弱的汉子，咳嗽几声，低眉顺眼的问过礼后忽然问到：“大爷们拜见过垭口的阿妈啦？”
阿妈？
垭口是有个类似土地神的神龛，多半是这片区域的老百姓供奉的俗神。
老丁呵呵一笑，点点头，也不言语。
依旧是憨厚的笑容。
老板不再言语。
老板娘眼睛闪了闪。
当看到陈陵带着宋瓷下车后，她那双眼睛越发亮了。
陈陵没注意到，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丫鬟眼神里浮现出寒光，他还在忧愁今天晚上怎么睡。
没多久，陈陵身前就多了一杯热气滚滚的茶水。
“大官人请用茶。”
“谢谢老板娘。”
他端起茶杯就准备喝，但一只欺霜赛玉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
“瓷瓷，怎么了？”
宋瓷小脸冷漠，忽然手一抖！
她使了个巧劲就将他手里的茶杯震了出去，滚烫的热水毫不留情的浇在老板娘的脸上，后者顿时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这是一个信号。
丁叔脸上的憨厚表情消失，他那只粗糙宽大的手呈虎爪，按在老板娘的头顶，猛的一转就把那颗脑袋拧断，同时，茶亭后面的林子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和凶恶的呼喝。
陈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蛙趣，黑店？
甭管盛世还是乱世，像他们这样三十多人佩刀带棍，护送马车的队伍，不管是武力还是背后的势力，大多数是山匪强盗招惹不起的，也不愿去招惹的。
但天下总有些蠢货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以为这是一头大肥羊，便起了觊觎之心。
“皮娃子爆豆子！”
那个黄脸的病弱汉子见到自己老婆死了，恶狠狠的怒骂了一声方言后就像只猿猴一样朝茶亭外闪去，紧接着马上就有三五个披着蓑衣的山匪，捉着砍刀闯进来。
宋瓷缩在陈陵身边，阴险的弹出两道黑光。
两个山匪应声倒地。
“水漫了！狗日的有暗青子！并肩子上！！”
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呼喊，外面的人立刻一拥而入的扑来，每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但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寻常人。
名门望族培养的护卫各个有技艺在身，纷纷抄起家伙，结成阵势。
为首的丁叔更是厉害，使的一手好刀法，雪亮闪烁，大开大合之间专砍人要害，尽显毒辣。
陈陵头一次看到江湖人厮杀。
刀光，血光，残肢，断臂，还有随着雨水水汽扑面而来的血腥，在雨声杀声里蒸腾出幻梦似的光景。
他再次觉得自己恍如是在做梦。
“好厉害……”
身边的宋瓷听到赞叹，点了点头：“丁叔的刀法是五虎断门刀，易学难精，能练到这种程度确实厉害啦，要是再进一步到举轻若重的境界，他一刀就能砍死五个。”
“举轻若重？”
陈陵正想细问，就听到一个歹人发出了凄嚎，紧接着他就听到宋瓷解说：“那是丁叔平时不怎么用的三十六路虎爪手，专门拿人腰眼，是断子绝孙的武功。”
他定睛看去，就看到一个山贼被丁叔甩到地上，后腰两肾处正涓涓冒血。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
一盏茶的功夫，来袭的山匪全部被杀。
“逃了一个。”
那个病弱的黄脸汉子逃走了。
丁叔带着十多个护卫冲了出去，没多久，忽然一声虎啸从林子里面传出来！
陈陵想到了云锦山的虎哥，脸色发白。
许久后，护卫们抬着一头老虎和一具尸体出来。
丁叔一身狼狈，对着陈陵憨厚的笑：“少爷，这厮居然在林子里养了头老虎，虎皮虎骨虎鞭可都是宝贝儿啊。”
陈陵踢了踢那头还在抽搐的虎尸：“这年头，开黑店还养老虎？”
“少爷有所不知，这厮应该就是当年叛出了龙虎门的伏虎客。”
什么门？
“此獠曾经纵虎行凶，叛出龙虎门后更是变本加厉，在东南一带流窜，做下好大的案子，最后销声匿迹，没想他居然隐姓埋名，在这里当起了土匪。”
“那他算是很厉害的高手了？”
“确实是高手，他如果没有旧伤发作，我一个人拿不下他。”
“那如果他没受伤呢？”
丁叔怔了怔：“我们三十个人一起上，总能杀了他。”
陈陵：“……”
这就是武林高手？
好的。
他已经彻底理解到所谓的武功到底是什么。
咱们还是当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