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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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冰灵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滑过上官初如凝脂般的肌肤,那触感细腻得让她有些失神。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上官初,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迷茫,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真好啊……”她轻声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扎在上官初的心头。

上官初能感受到夏冰灵话语中难以掩饰的羡慕,这让她的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一个堂堂公主,竟然会羡慕她这个风尘女子?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夏冰灵,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夏冰灵收回了抚摸上官初脸颊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你知道吗?我和桦哥哥,或许错就错在相识太早。”她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悠远而空洞,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小时候,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冰灵、冰灵’的叫着,那时,我以为我们的一辈子都是注定的。”

上官初看着眼前这位高贵的公主,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曾经她认为,自己与澹台桦的感情是难以企及的悲伤,但现在看来,夏冰灵的情感似乎更加波澜壮阔,她所承受的痛楚,也丝毫不比她少。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开始对夏冰灵产生了一丝同情与感慨,她曾以为公主无忧无虑,如今看来,不过是笼中鸟罢了,或许还不比她这个青楼女子更加自由。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夏冰灵的手,入手一片冰凉,她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正要将手收回,却被夏冰灵反手紧紧握住。

上官初的手被紧紧握住,那凉意似乎也传递到了她的心底,让她感到一阵微微的一丝尴尬,看着夏冰灵,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公主殿下,你和澹台公子相识多年,可知道他离开京城那三年,都做了什么?”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语气轻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夏冰灵闻言,眼神忽然一黯,握着上官初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他……他从未与你提起过吗?”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上官初摇了摇头,笑容略显尴尬。

“不曾。”她如实回答,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澹台桦从未与她提起过这些年的经历,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许失落。

夏冰灵沉默了片刻,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紧紧地握着上官初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那些年……”她顿了顿,语气低沉,“他去了北疆。”

“北疆?”上官初状似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北疆苦寒之地,澹台桦为何要去那里?

夏冰灵的目光落在远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去了北疆,投身军营,跟随尉迟将军……”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上官初看着夏冰灵,心中充满了好奇。

尉迟将军?

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难道澹台桦这三年,一直在军营中度过?

“尉迟将军……”上官初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看着夏冰灵,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公主殿下,这位尉迟将军,可是……”

夏冰灵打断了上官初的话,“嘘……”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尉迟将军……那样的人物,当真能藏得住心事么?”上官初托着腮,杏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与好奇。

夏冰灵闻言,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眼中的复杂情绪似乎也消散了些许。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上官初的额头,“你这丫头,倒是对什么都好奇。”

上官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公主殿下,您就告诉我嘛!”她拉着夏冰灵的袖子轻轻摇晃,撒娇的意味十足。

“罢了罢了,”夏冰灵无奈地笑了笑,“尉迟将军啊,是个心思极深之人,可到底藏不藏得住,谁又知道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上官初一眼,目光中似乎藏着些什么。

夏冰灵忽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初儿,今日之事,你切不可与他人提起,尤其是……”她顿了顿,语气低沉,“尤其是关于彭广峰的事。”

彭广峰……

上官初心头一震。

这个名字,她当然记得。

三年前,彭广峰以一己之力,在北疆力挽狂澜,击退了来犯的北国骑兵,立下赫赫战功,一时之间,帝京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也正是因为那一战,身受重伤,从此销声匿迹……

上官初抬眼看向夏冰灵,欲言又止。

夏冰灵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公主……”上官初轻轻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初儿,你与澹台桦熟识,可曾听他提起过彭广峰此人?”夏冰灵紧紧握住上官初的手,指尖冰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上官初略一沉吟,将与澹台桦相识以来的种种在脑海中细细梳理了一遍。

她想起澹台桦的剑法,凌厉迅猛,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想起他深邃的眼眸,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想起他偶尔的沉默,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公主,”上官初缓缓开口,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澹台将军寡言少语,极少提及自己的过往。我只知道他早年从军,凭借赫赫战功一步步走到今日。至于彭广峰……”上官初摇了摇头,“从未听他提起过。”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曾听闻,澹台将军的剑法,与当年彭广峰的剑法颇为相似。”

夏冰灵听完上官初的叙述,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相似?何止是相似!这天下间,除了彭广峰,还有谁能使出那样出神入化的剑法!”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可那笑声中,却分明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上官初被夏冰灵突如其来的大笑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夏冰灵,心中充满了疑惑。

“公主,您这是……”

夏冰灵止住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官初,一字一句地说道:“初儿,你听好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彭广峰这个人!”

上官初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上官初只觉耳边嗡鸣,夏冰灵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猛,身后的椅子被带得向后倾倒,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夏冰灵,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夏冰灵见状,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示意上官初坐下。

“初儿,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上官初如梦初醒,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只是她的目光仍旧带着一丝惊恐,直直地盯着夏冰灵,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夏冰灵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彭广峰,根本就是澹台桦的化名。他当年不过是厢军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卒,因为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被一位老将军看中,传授了他一身本事。后来,他冒着被处死的风险,顶替了受伤将领彭广峰的身份。那场北疆大战,其实他就是彭广峰。”

上官初听着夏冰灵的讲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之中。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澹台桦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疏离感,想起他剑法中的凌厉与悲凉,想起他深邃眼眸中隐藏的忧郁。

她瞬间明白,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彭广峰,不,是澹台桦!

她此刻只感觉胸腔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愧疚。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澹台桦,但却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而自己曾经在他面前展露出的那点小心思,此刻看来,竟是那般的可笑。

夏冰灵看着上官初怔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她放缓了语气,继续道:“当年,澹台桦本不该卷入那场战役,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厢军。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死去的兄弟们,为了一个不存在的荣耀,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他抛弃了自己的姓名,忍受着伤痛,用彭广峰这个身份,替他立下了赫赫战功。”夏冰灵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而这其中的真相,知者甚少,我,也不过是知晓了冰山一角罢了。”

上官初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曾经为澹台桦的冷漠和疏离而感到一丝失落,可如今她才明白,那并非冷漠,而是一种深沉的自我保护。

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了保守这个惊天的秘密,他不得不如此。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澹台桦站在门口,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扫视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夏冰灵率先反应过来,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我们正在讲小时候的趣事呢。”

“小时候的趣事?”澹台桦重复着夏冰灵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的目光落在上官初身上,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将视线转向夏冰灵,语气中多了几分责备,“公主殿下,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还望您能分清。”

夏冰灵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几步走到夏宁山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皇兄,你看澹台将军,他又凶我!我只是和上官姑娘聊聊天,他就说我分不清该说不该说的话,人家哪有那么笨嘛!”

夏宁山看着夏冰灵,宠溺地笑了笑,转头对澹台桦说道:“好了,桦儿,冰灵年纪还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又看向上官初,“上官姑娘,冰灵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上官初轻轻摇头,语气柔和,“郡王殿下放心,公主殿下只是和我聊了些京中趣事。”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夏冰灵的反应,似乎有些刻意,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夏冰灵的目光落在了澹台桦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的食盒上,上面印着“百味斋”的字样。

她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一丝调戏:“哟,澹台将军,什么时候也喜欢吃桂花糕了?我还记得你以前最讨厌甜食了。”

夏宁山闻言也笑了起来,打趣道:“是啊,桦儿,看来帝京的水土养人啊,连你的口味都变了。”

“郡王说笑了,臣只是受人之托,并非自己要吃。”他说着,将食盒取下,递到上官初面前,“这是给你的。”

上官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食盒。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甜而不腻,沁人心脾。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澹台桦。

他拍了拍夏冰灵的手,“好了,冰灵,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夏冰灵眼珠一转,娇声道:“皇兄,难得来一趟大营,不如让澹台将军带我四处转转?”夏宁山还没开口,澹台桦便抢先一步说道:“公主殿下,臣今日有急事要回帝京,实在不便。”

拉起上官初的手腕,语气略带催促:“上官姑娘,我送你回影月楼。”上官初的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紧,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又忍住了。

澹台桦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说罢,便拉着上官初的手腕,大步流星地朝营外走去。

上官初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

夏冰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宁山则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小子……”他正欲转身离开,

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开口道:“慢着!”

夏宁山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地扫过澹台桦和夏冰灵,最终停留在澹台桦身上“对了,桦儿,你听说了吗?青山那小子,他那刚满周岁的幼子,竟然定下了亲事……”

此言一出,澹台桦和夏冰灵皆是一愣。

青山幼子定亲的消息,他们确实从未听说过。

上官初站在一旁,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思忖。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夏宁山紧盯着澹台桦,眼中满是探究和怀疑。

澹台桦则是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夏冰灵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澹台桦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青山从未提起过此事,吏部尚书也从未对外透露过任何消息,这消息……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