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光与暗
顾言之拎着詹姆斯，将他带到了车行摆放车辆的广场上，拿出绳索来将他捆到了一边棚子的柱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
詹姆斯有些惶恐的被绑在柱子上，看着来来往往惊诧的站住脚看自己的那些员工们，脸上涨红成了猪肝色：“看什么看！你们这些该死的蛆虫都没有事情做了是不是！”
一些员工急忙低着头去了，只是大多数依旧躲在玻璃后面好奇的看着。
顾言之一拳砸在詹姆斯的脸上，詹姆斯两颗大牙从口中直接飞了出去，张着满口的鲜血含糊的痛叫着。
顾言之指着他的鼻子：“如果再让我从你的脏嘴里听到一句脏话，我就把这些牙全都敲下来！听懂了吗！”
詹姆斯连连点头，这时候顾言之转身从车上提下来了一桶汽油，对着詹姆斯最前面的三辆车浇了上去！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詹姆斯已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了，于是含糊不清的焦急的问着，却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顾言之将一整桶汽油全都泼在三辆车上之后，狠狠的用手中的油桶砸在了最后一辆的挡风玻璃上。
“啊哦吼吼！”
詹姆斯心疼的大叫着，而顾言之则是快步上前，詹姆斯见他过来了，急忙的闭上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砸的好！砸的好！”
顾言之没搭理他，只是指着他冷冷的道：“我给你干的这一年内，你克扣我的工资，用我的钱加的油，修车的费用，以及用各种借口逼迫我做的事情，还有偷走我车上的存款这些所有事情！这些钱够买你四辆车的吧？”
詹姆斯哪记得住这些，只是此时形势比人强，只能是连连点头称是。
顾言之点点头：“我坏了你一辆车，就按照你的四百美刀算，剩下的钱还够买你三辆车吧？”
詹姆斯心里打鼓，已经隐隐猜到几分顾言之要做什么了，然而在顾言之不含任何情感的双眼注视下，也只能是勉强点点头。
顾言之点点头转身走到温修礼面前，从怀中掏出两支烟，两人凑在一起在夜风中点燃了。
顾言之微微吐了一口气，看着温修礼道：“放一场烟花，算不算大动静？”
温修礼转头看了看身后那已经被淋上汽油的车，突然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会玩………”
随后转身走远了一些望风，而顾言之则是抽完了最后一口，在詹姆斯忐忑的眼神之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释然了。
“咱们现在，两清了。”
说着顾言之手中的烟头便弹向了那三辆车………
“no！”
“轰！”
一声火焰爆鸣声响起，顾言之缓缓走到温修礼身边，两人并肩看着三辆车渐渐的为大火吞噬，火焰冲天而起………
身后只有詹姆斯痛苦哀嚎的声音，温修礼拍了拍顾言之的肩膀：“巡捕要来了，走吧，二叔还在等你。”
顾言之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却还是不免双手插兜，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前，双眼微眯着，火焰似乎在他的眼中跳动，照耀他没有一丝神色的脸………
天地之间陷入了最为黑暗的时刻，一天之中最璀璨的黎明即将到来，而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此时成为这片世界最愤怒，最明亮的东西，照耀着顾言之的前胸，将黑暗留给他的后背………
“你先在下面等一下。”
温修礼吩咐了顾言之一句脚步匆匆给的上了楼，此时温俭让等人还等在楼上，顾言之清楚温修礼这是做自己的“行动报告”去了。
温俭让肯不肯收留自己，就看自己这一次的表现，顾言之坐到了座位上，啃着手指。
后厨老刘正在收拾吧台，见状把抹布丢在桌子上：“我给你做碗汤？”
顾言之愣了一下：“啊，不用麻烦了。”
老刘笑着看着顾言之：“我看你一直在啃手指。”
顾言之收回了手，对老刘笑了笑没说话，正在这个时候温修礼走到了二楼拐角处，顾言之见状急忙站起身，温修礼看着顾言之招了招手。
顾言之心下振奋了一下，急忙的跟着温修礼的脚步，三步并两步快步上了楼。
温修礼没有和顾言之搭话，只是带着顾言之走进了会议室内，温俭让见顾言之进来了，笑着对顾言之招了招手：“坐。”
顾言之心下安定了些许，坐在了温俭让下手，温俭让笑着打量了顾言之一阵，方才是对顾言之笑道：“后天早上六点，过来做事。”
顾言之一怔，之后连忙笑着点头：“是，后天早上六点！”
温俭让对站在一旁的温修仁招招手，温修仁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张百元大钞放在了顾言之面前。
顾言之又是一怔，看了看温修仁又看了看温俭让，温俭让伸手示意了一下顾言之：“安家费拿去，明天给自己捯饬捯饬，还有你住在田德隆对吧？”
顾言之清楚就在自己去找詹姆斯麻烦的时候温俭让等人肯定早就把他查个底朝天了，因此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
“在唐人街附近找个新公寓，田德隆太远了，我可不想找你做事的时候你还要大老远的跑半个城来。”
顾言之连忙笑着答应了，温俭让对顾言之摆摆手：“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下午把私事处理一下，后天早上会有人接待你的。”
顾言之应了声是，之后温修仁等人起身跟顾言之握了握手，众人也都熬了一夜，也就没有继续寒暄了，各自散了休息去了。
顾言之揣着两张百元大钞走出得意楼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点不真实感，回头看了一眼晨曦之中的得意楼，这才是振奋的挥了挥拳头！
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出人头地！
心情振奋开启了一段新人生的顾言之脚步甚至都有些轻浮的蹦蹦跳跳之感，因为现在没车了，所以顾言之只能坐有轨电车回家。
清晨的有轨电车上人不多，一路上顾言之都有些兴奋，甚至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夹克，攀在有轨电车的车门处，挥舞着夹克随手丢在了路边的一个乞丐身上，让那乞丐大喜过望不断地对顾言之的背影举帽致敬。
“真是好人啊，前几天刚从出租车旁边捡了二十美分，今天又白捡身衣裳！难道我真的转运了？”
顾言之脚步轻松的哼着奥黛丽的曲子回了家，一打开家门，却见一道黑影冲自己飞了过来！
顾言之兴奋的心情便是渐渐稳定了下来，低头看去，周羡君紧紧的抱着自己，腹部渐渐传来了一阵湿意。
顾言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晚未归，周羡君肯定担心的不得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愧疚。
“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久久之后，周羡君闷声哽咽的说着，声音嘶哑，顾言之不由得心下一颤，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周羡君的头。
周羡君抬起头，两只眼睛红肿的像桃子一样，看着顾言之哼唧的哭着：“你，你可以赶我走，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顾言之又心疼又无奈，只得弯腰伸出手给她擦拭眼泪：“抱歉，临时有些事处理了一下，没注意到时间，下次绝对不会了………”
得到顾言之的回答，提心吊胆一整晚的周羡君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言之无言的抱着周羡君轻轻的安抚着她，久久无言，等到顾言之察觉不对之后低头一看，才发现周羡君已经筋疲力尽的睡去了。
累了一整晚的顾言之见状抱着周羡君拖着疲惫的步子，两人倒在沙发里，周羡君仿佛在睡梦中依旧处于顾言之失踪的慌张迷茫一样，紧紧的抱着顾言之，眉头紧锁，轻轻的哼唧着什么。
顾言之叹息了一声，抱着周羡君看着天花板，渐渐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
这一觉顾言之睡的十分安稳，甚至一直睡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等到睁开双眼，黄昏的阳光照进房间内，暖洋洋的。
顾言之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劈里啪啦作响，舒爽的顾言之甚至轻轻呻吟了一声，之后脖子处传来的痛感才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摸着脖子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顾言之才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坐在沙发上发怔了许久，顾言之才想起来周羡君，不由得急忙起身：“羡君？”
厨房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围着围裙的周羡君急匆匆走到门口，脸上的惊喜渐渐变成了熟悉地怯生生：“顾，顾大哥，你醒了？”
顾言之看周羡君这样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周羡君急忙回道：“我在做饭，刚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怕惊扰到顾大哥睡觉没敢太大动作，我估计顾大哥也快醒了，就看还剩下什么菜给顾大哥做饭………”
顾言之看着小小年纪竟有一种温柔贤惠的意味的周羡君不由得有些发怔，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说话又让周羡君有些不安的低下头了。
于是顾言之上前笑着按着周羡君的肩头：“做的好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