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袁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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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啊?我!”袁燿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随后有些吃惊地望向袁术。

“你以为为父是什么好色之徒吗,一把年纪了还要增添美妾?”

袁术微微点头,同时还指向冯方对袁燿说道:“此为汝妇翁也。”

“正则,此为汝婿也。”

“我得袁公虎子为婿,幸事也!”冯方郑重地回礼道。

而袁燿则愣愣地看着袁术:“父亲,大业未就,何以家为?”

按照袁术的秉性,届时袁燿的婚事必然要大办特办,而他现下一旦被婚事缠上,那办起事来可就不如现在方便了。

儿女情长本该被乱世左右,沉溺于温柔乡之中算什么本事呢?

他志趣所在可不是羊车巡幸、秽乱后宫啊!

袁燿心里念叨着,终于让理智冲昏了头脑,让大头控制住了下头。

“怎么,燿儿不满意?还是心有眷属?”袁术眯起眼睛,看上去不大耐烦。

同时,坐在他旁边的冯方神情也略显尴尬。

“不是……只是燿认为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以建功立业为先,婚姻之事并不重要。汉高祖当时也年过不惑才婚配……”

“怎么?你比得上汉高皇帝不成?”袁术冷笑一声,“就算你比得上高皇帝,那乃公也不是刘太公,当不了几年太上皇喽!”

“又来了,这老登怎么那么喜欢阴阳怪气!”袁耀在心中吐槽道。

“儿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袁公,你不要难为光远了,某自知小女不过蒲柳之姿,安能与光远相配!”

“不不不……”袁燿眼看冯方就要把他逼上骑虎难下的地步就慌忙打断道,“燿绝无此意。冯氏女之名声我在阁中亦有耳闻,两家之婚姻,亦是燿自身之幸!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燿不过恳请二位长辈可否再推迟些时日?”

“如今孙吴二位将军渡江在即,北面又有曹魏虎视眈眈,燿不能为父分忧,实在不能安心管顾成家之事。”

袁术听到这话后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羽翼已满,振翅可飞喽!亏你还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公不就是想早点看看吾孙如何吗?若袁氏香火断在你这一代,那你我有何面目去见袁氏列祖列宗啊?”

“不是还有袁伯父在河北……”

“闭嘴!”袁耀刚想说袁绍的事情,就被袁术一声怒吼给打断了,“别跟我提那贱婢之子,他一个庶出,也配承继宗族正统?”

“爹,你女频看多了吧,怎么你也搞嫡庶神教呢……”

“你嘀咕什么呢?”

“没事没事,您说的都对。燿刚刚唐突了,婚姻之事听您做主便是。”

“唉,看来自己只能够牺牲一下自己的姿色和肉体来换取袁术的信任了!”

“罢了,你如此顽劣,我安能将友人之女放心交到你手中呢?此事先搁置,等你有所好转再谈。”

冯方听到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从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之变化。

而袁燿却莫名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不能捐躯赴难感到伤心。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回房读书去吧。”

“是!”

待袁燿离去之后,袁术又意味深长地望向了黄猗:“贤婿,光远的事就靠你来帮他解决了。他涉世不深,你要多多帮衬他。”

“袁公,没钱啊!”

“……怎么就没钱了?扬州豪强如此之多,怎么就没钱了?”袁术愤愤道。

自他在南阳被“百姓患之”后就立刻开动脑筋转换思路,来到江淮地区从持续性的劫掠百姓来获取经济来源转向了向当地豪强收取保护费。

毕竟江淮出桀骜,当地大族在江淮养兵自重的同时还收留了不少来自中土的名士,对于袁术来说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豪族了,无疑需要敲山震虎!而在敲山震虎的同时顺便再盘剥下大小地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也是因为这点,他反而能与汝南一带的“黄巾余孽”开展“稳定”的合作,建立“友好”的关系。

“可是这样三天一征,五天一讨的,于法于理都不符啊!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激起民愤啊。您总得给我一个让那帮大族接受得了的理由吧。”黄猗无奈地说道。

你说法理?袁术都觉得有些好笑。

“理由?我心疼自己的儿子算不算理由。”

*

“唉!”黄猗在将一声声长叹藏在了他心中,然后失落地推门而去。

他在穿鞋履,扶冠帽的同时也在回顾自己的一生。

“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应该外出拾樵的,我为了搏那个美名把自己搏进虎穴来了。”他喃喃道。“你这袁公路,回去我就狠狠地教训你女儿!”

他如此想着,一只冰凉的手却忽然如鬼魅般攀上了他的肩膀,“姊夫——你刚刚说什么啊!”

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黄猗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我……我什么也没说啊?诶,光远你还没走啊!”他支支吾吾地看着袁燿,用假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嗯?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等着姊夫你啊!”袁耀同样嬉皮笑脸地看着黄猗,那双眼睛仿佛要扒下黄猗的所有皮囊。

“光远!光远,你别把这件事告诉袁公和你阿姊,我什么都答应你。”而黄猗也装不下去了,他直接拉下脸皮去向袁燿求情,生怕袁燿把他的话给捅出去。

袁燿倒是很清楚黄猗在袁家的地位基本上与赘婿无异,说是要“教训”自己妻子,其实他挨打的事情在府中已经不止一次被传开了,袁燿则一直很害怕这个逼突然觉醒什么最强赘婿系统该怎么办。

可现下想要他同意?除非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咳咳,我父宽容大量,是不会计较姊夫你的无心之言的。只是我阿姊嘛……咦,姊夫你怎么跪下了。”

“光远,你阿姊她就不是个人,我今天能过来见袁公还是因为昨天跑去柴房睡了一晚上!”黄猗满脸苦涩地看着袁燿,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他的不易。

袁耀则抹去了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同情地看着黄猗:“姊夫快起,我阿姊求子心切,有点不近人情,你要多多谅解啊。”

“谅解,你让我怎么谅解?总之你不应许我,我就不起。”

三句话不到,堂堂荆州黄氏的青年才俊居然就为他下跪,这背后的隐情真是男人看了都要沉默,道德看了都得扭曲。

袁燿见状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姊夫也不想接下这筹备军粮和募兵的差事,可你既然已在军中有官职,那想个法子让我得以在军中行走……”

“届时,兵马粮草一事我自己来解决,就不劳姊夫费心了。”袁燿笑道。

“那我还是跪着吧。”黄猗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

与其被袁术千刀万剐,还不如捐躯赴难呢。

“……”

“嘶,做人的骨气呢,做人的尊严呢!”

“姊夫,你放心,我是绝不会牵连到你的。”袁耀蹲下身子诚恳地看着黄猗,“你先起来,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

“论语里没有这句话。”

“论语里也没有告诉你要被妻子欺负啊!”

“论语里也没有跟我说在路上走着走着会被人劫了啊!”

“……”

“姊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我阿姊。只是……我这事情实在紧急,不是亲自操办的话实在放心不下。”袁燿咬了咬嘴唇道。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黄猗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拍掉了灰尘。

“我想想办法吧。”他无力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一家子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多谢姊夫!燿静候姊夫佳音!”袁燿一听黄猗松了口,立马开口道。

“对了,我一定会救你出苦海的!”他又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黄猗则只是苦闷地笑了几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光远啊,你的确是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