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残杀
“奇怪，我好歹也是兼修了‘般若光明法’、‘如来金身法’等佛门功法，对付白薇这种极其擅长魅惑的首领级妖物，也是连硬都懒得硬一下，一点都不尊重。
可为何却没经得起这菩萨的诱惑？难道，我喜欢她？”
面对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李炎瞬间给出否定答案。
“放屁，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李炎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正如他不相信妙音菩萨会一见自己误终身。
那不过是场交易，收获并不明朗的交易——他对妙音注资上亿，运气好可能产出一个大子儿，运气不好可能一无所获。
绞尽脑汁之后，他只能用相对论来解释。
一个“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佛门绝色菩萨豁出去的诱惑，
远比“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妖艳贱货更加势不可挡。
在那一刻，李炎是她的地狱，她也是李炎的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入就入了。
不过事后看来，结局倒还不错。
什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这种意思是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半嘲讽半威胁的话，大抵是骗人的。
破开地狱之门后，不是照样闯出了条连往天堂的通天大道么？
“李大人，您刚刚，可是为了本君被逼吃素一事，在那莲台中，跟这位妙音菩萨狠狠打了一架？”
山君眼神怪异。
“嗯，不错。为了将你从吃素的苦海中解脱出来，我与她大战了三百回合，精疲力尽。怎么样，感动吧？”
李炎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
是打了一架，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不过不是为了你，想多了。
“大人，您……那可是仅次于佛陀的佛门第二等战力，相当于你们武夫一途的‘武圣’！
您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她，何苦为了本……小妖与她正面硬撼？”
“那你可小瞧本官了。”李炎笑道：“本官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位菩萨却是吃硬不吃软。
一番大战下来，算是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我损耗了不少精元，但也将她击伤，血流不止。”
山君呆呆地瞧着他，虎躯微微颤抖，声音低沉：
“大人，您就别硬撑着了——您脖子上到处都是血痕。”
“啊？”
李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随即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傻眼之余，不免有些尴尬。
“呵呵，不愧是佛门菩萨，这金刚爪实在是有些厉害……
不过我与她也算不打不相识，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坐而论道之后，她很喜欢我的慧根。
你瞧，临行前她还送了我一枚扳指。”
他举着扳指向山君炫耀。
山君虎目圆睁，满眼难以置信。
这的确是那妙音菩萨佩戴之物！
既然这东西被她赠予李大人，那岂不是说明，经过一番文争武斗，妙音菩萨认可了李大人？
也就是说：有李大人做保，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吃素了？！
“走吧，本官请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
是夜，象山郡郊外，某个废弃的破庙中。
“噼啪！”
橘红色火焰附在木柴上摇曳，烧得木柴发出痛苦的呻吟。
火光映衬着罗俊升那一张国字脸，逐渐上升的温度让皮肤微微泛红，却始终融不化他面上的阴冷。
“唰！”
“唰！”
两道人影一先一后飘入破庙，与罗俊升成品字形，环绕篝火坐下，前后不过一瞬。
“消息可属实？”
两道人影对视一眼。
“王长老，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吧，老徐。”
这三人，正是奉玄剑宗宗主厉长天之名，前来截杀李炎的三位大宗师长老。
分别是处在大宗师中期的罗俊升，以及初期的王、徐二人。
徐长老咳嗽一声。“目前已探查确定属实的是：姚志军、河君均已被杀。
探查过程中，我还无意中发现：有只断了双臂的狐妖，正在逐个清理猎妖人。
应该就是李炎带来的那只狐妖下属了。
如此看来，姚志军死于李炎之手，忠于他的下属同样被李炎派人清缴，几乎是没有争议。但河君，就有待商榷了。”
“不错。”王长老点头附和：“姚志军不过是先天宗师，被李炎斩杀，并不令人意外。
但那河君蛟随云，本身便是妖将级别，现出本相之后战力还会增加一大截。他李炎再强，也不可能一刀将其砍伤，逼得它动用血祭之法。
在我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他语气笃定：“西域佛国的妙音菩萨刚好路过此地，介入双方争斗，不知为何选择站在李炎那一方，向河君出手。
菩萨战力非凡，介于妖王、妖仙之间。那蛟随云不敌之下，被迫使用血祭之法殊死一搏，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依旧被杀。
事了之后，菩萨淡泊名利，李炎却是利欲熏心。双方你情我愿，将斩杀蛟随云的功劳悉数安在李炎头上，好方便他向上头领赏。”
罗俊升仔细听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罗长老，你怎么看？今晚要不要动手？”
徐长老见他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言发问。
罗俊升沉吟一会儿。
“你们能否确认，妙音菩萨已经远离此地？”
打探消息的二人对望一眼，齐齐摇头。
徐长老捋着胡须：“罗长老是在担心，如果妙音菩萨未曾远离，咱们今晚出手围剿李炎，会被她误以为是蛟随云的亲属前来报复？
嗯，有这种可能。真发展到这地步，咱们三个别说击杀李炎了，自己恐怕都要折在此地！”
“老徐此言有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李炎与妙音菩萨，短期内已是天然盟友。罗长老，依我之见，今晚咱们最好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罗俊升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侧头：“既然要等上一晚，那咱们来此的消息，便不可走漏半点。你们可曾处理干净？”
徐长老笑道：“罗长老放心，我是专门潜入那些独居者家中问的。问完之后，便将他们毙杀在床上。
不到第二天天亮，不可能有人发现。”
罗俊升点点头，扭头看向王长老。见对方似乎有些忸怩，顿时面色一沉：“王长老，你留了活口？”
王长老讷讷地道：“罗长老，这个，似乎没必要吧？我问的不过是个孤寡老人，一个寡妇，还有几个独居的乞丐，都是可怜人……”
罗俊升冷冷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王长老，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回去，把他们都杀了。”
“这……”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王长老垂下头。片刻后，起身离开破庙。
“噼啪！”
篝火堆中，最后一根木柴燃到尽头。
仅存的一抹温暖，也逐渐被无边寒冷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