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一战而定
夜幕下的冷风呼呼吹拂林耀祖的链家，他在黑暗当中看着军队离开营地。虽然此处跟土司的军营距离不算太远，但在当下根本看不真切对方的情况。
那黑暗当中，潜藏着无数的夜不收，这些人日夜狩猎，身处的地方便是战场。
“大人，您回去休息吧，此战必然大获全胜，等您睡一觉醒来，捷报就送来了。”海正冲一直陪伴在林耀祖身边，很清楚林耀祖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作为自己人，他是希望林耀祖有时间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的。
不然林耀祖的身体累垮了的话，那自己怎么办？
大金西南，辽东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林总督来负责，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有自己没自己都一样。但要是没有林总督的话，大金迟早完蛋。
“报！”
偏偏在这个时候，该死的夜不收回来了。那小卒再经过了审查之后，站在远处禀告道：“启禀大人，土司兵营地起了乱子，还请大人尽快做决断。”
“起了乱子？”
林耀祖侧目看向海正冲，后者轻轻摇头：“总督大人，下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安排人去土司兵的营地作为内应。”
林耀祖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那土司叛军营地的骚乱大概率是他们自导自演，小概率的话是他们内讧了。
但对自己来说，无论土司叛军营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都要打他！
“将此事告诉各军将领，要注意伤亡，尽可能地用最小的伤亡获得战争胜利，多俘虏一些土司兵，辽东现在还缺人手。”
海正冲记录下来，立马派人转述。
他心中也颇为疑惑，觉得此事跟林耀祖有关系。
不然的话林总督是怎么做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不容如山。
这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反而像是成竹在胸。
在他看来，以林耀祖的本事，他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可以做针对性的部署，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的优势。
这是自己所不具备的能力。
自己果然还要抓紧时间，还得好好学习一下。不然的话，迟早被林总督甩下，连林总督的背影都看不见。
......
战争开始的一瞬间，土司们已经失去了抵抗大金军队的勇气。固然士卒还有战意，但有战意跟土司想打是两码事。
土司的构成注定土司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们必须靠着内部争斗，才能统合力量。但西南山地多，都是小河谷。
河谷容纳数千人就已经是大河谷了，根本无法容纳太多人，这也导致就算是土司内部兼并，也无法扩大的根本原因。
太远的地方，根本无法管控。
更别说每一个寨子的情况都不一样。
现在各寨遇到情况各自为战，一支刚刚冲出营寨，准备突围而走的土司立马遭遇当头棒喝。
黑暗当中潜行的大金军士来得匆忙，他们抛弃了大部分的弓弩，而是换成了更适合夜战，混战的长刀。
两个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大金的士卒反应更快。这些为战争而训练的杀人机器早就学会了在黑暗当中遇到人就杀，他们才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他们只知道拔刀杀人。
至于杀的人是谁，肯定是敌人。
一声惨叫撕破了西南方向的夜幕，几个土司兵猛地回头，却发现几支羽箭破空而来。
那一支支锋利的羽箭袭来，一个土司兵迎面倒下，他双手伸向脖子，想要拔出没入脖子当中的箭矢，但一切都晚了。
他呼喊不出来，喉咙冒出来的也不是鲜血，而是血泡。
死神在这一刻将临，将一个年轻人变成尸体。
不断有年轻人倒下，也有更年轻的人开始搏杀。
营寨之外忽然一瞬间，便喊杀声四处响起，密集的箭矢更是让营寨内部的土司兵大吃一惊。他们虽然乱作一团，但之前只有少许骚动。
好不容易平息骚动，他们刚刚加强戒备，结果大金真的来了。
他们不寒而栗，就算有人想要反击，也不得不承认眼下的局面很不妙。
孙土司跟老土司更是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无奈。
他们一个聪明，一个人老成精，都知道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但大金根本不接受自己的投降。
人家的体系一开始就把自己排斥在外，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们无法把握生的希望，索性不考虑那些，而是指挥族人，希望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自己，突围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走吧。”
他们两个是这里的主心骨，两个主心骨不愿意死在这里，想要突围，那一切都水到渠成。
孙土司跟老土司走了，营地瞬间崩溃，还在死战的土司兵们很快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敌人却是越来越多。
好在大金士卒都得到了上官的叮嘱，都在竭力劝降。
一时间，死掉的土司兵少了，更多的跪了一地，投降了。
虽然也有几个土司兵投降之后想要悄悄逃离战场，但更多的土司兵已经心如死灰，连逃跑都不会，只想等待命运的最终抉择。
......
一夜过去，厮杀声已经停歇，战场也被打扫。
即便如此，这些大金养尊处优的官员将领们看到鲜血淋漓的战场，仍旧忍不住一阵反胃。更多人脸色白了，仍旧假装自己没事。
林耀祖身处其中，但闲庭信步，不断听取汇报，对那涌入鼻孔当中的焦臭味也无动于衷。
“总督大人，此战斩首一千七百余人，俘虏四千三百余人，逃散不计其数。土司被集中起来了，您是见一面，还是直接处决？”
负责此处的将领如实汇报，忠诚的看向林耀祖。
“该杀的就杀了吧，杀了之后全都焚毁。”
林耀祖吩咐，这些人的下场从他们起兵那一刻就已经决定，除非这些人有强硬的背景，有人愿意保住他们。不然的话，就算是朝廷处理这些土司，也是以杀止杀，能杀掉一个，那就杀掉一个。
对大金朝廷来说，只有不会说话，死掉的土司，才是真正的好土司！
“胡知府，跟本官去看看常德府吧！”
“下官领命。”
此处距离常德府不过四十余里，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就是这长达四十余里的路上，每隔数百步，都能见到被焚毁的尸体，以及俘虏。
死人在这片土地上面常见的很，处处都可以看到这些倒毙之后无人在乎的死人。
只有大金军士在帮着分会，掩埋，避免出现瘟疫。
现在是夏天，湖广又是半蛮荒之地，一旦发生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那胡星一路看着，身边有赵记介绍，也慢慢明白林耀祖以及他麾下的人在做什么。
这样一想，胡星有些羞愧。许多地方上的民政，林耀祖已经开始在做了，他不需要自己插手，就已经做的很完善了。
似乎自己好像是那个多余的人，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的那种人。
偏偏这个时候，林总督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人家是真的在乎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