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缺陷
凌晨过后的医院，格外冷清。
只有几个值班护士，早已入睡的住院病人。
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人员进出走动。
急诊室外，散布在走廊里的显示器。
同一时间，全部亮屏闪烁。
一批安全卫士，早已悄然展开清理行动……
于何为站在监控室外，抬头看了眼门旁的标牌，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眼门把手，伸手开门的念头越来越小。
直到他转身，原路返回。
一个安全卫士从他左耳钻了出来，落到肩膀处，一跃而下，消失在黑暗中。
走廊两边的显示器，也不知在何时，恢复如初。
护士站。
欲哭无泪的护士小姐姐，瞧见电脑屏幕突然恢复正常，键盘鼠标也能动了，顿时又惊又喜：
“小翠，电脑突然又好了！你敢信？”
“好吧，可能刚才真是杀毒软件在升级，占用了内存。”
“管他呢，只要我录入的数据还在就行，耶～接着干活干活～”
“别太得意，赶紧保存吧，小心等下又卡了。”
“对对对，赶紧保存！”
没有人发现，系统录入的住院手续办理人信息，少了一条身份证数据。
本应是苏睿的身份证信息，现在变成了：
【缺失待补录】。
一夜无话。
今天是苏睿最近两年，起床最早的一次。
八点钟准时起床，换作平时，不到十二点，那是不可能醒的。
洗漱更衣，早早把自己收拾干净得体。
把丞相大人送的五个锦囊妙计，全部揣上，每个口袋放一个。
遇到危险或者难局，直接开个锦囊，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安全感拉满。
天科一夜之间，获得一个亿的投资，股权大量转移，按这个情况来看。
财务部，应该很快会收到股票换来的现金注资，但是这笔钱，在资方代表确认签字授权之前，天科是无法挪用的。
人事部，也会发现公司新增了一位的执行董事。
为了尽快得到资金授权，天科那边，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忙里忙外了。
不出意外，中午之前，天科就会有人主动联系自己。
按照正常流程，天科会主动联系资方，邀请资方代表前去公司现场参观考察，真正目的，是为了哄资方签字，让天科获得资金使用权。
作为资方代表，在正式授权之前，有权要求公司高层，临时组织会议，详细介绍公司近几年的发展规划，发现有问题，还可以临时反悔，撤资退股。
让子弹飞一会。
苏睿拿起手机，转身走到窗户边，给叶琳老师打电话。
“喂～”
手机传来叶琳温婉的声音。
“早上好，叶老师，我是苏睿，您还记得我吗？”苏睿顺口一问。
在他看来，现在的叶琳老师，八成跟黎晚英一样，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打这通电话。
只要能问出易东海老师留下的小说结局，记不记得自己，又有什么所谓。
“哦，原来是小苏啊？”
声音带着些许惊喜之意。
“叶老师，您还记得我？”苏睿眉头紧锁，大感意外。
安全卫生能清除人的记忆，按理说叶老师应该忘记自己才对。
怎么可能还记得？
难道安全卫士，还没对叶老师动手？
“呵呵，当然记得，小苏，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过神来，苏睿斩断杂念：“……叶老师，我这段时间，看了您送给我的那本小说……”
苏睿不敢轻易提起易东海这个名字，怕叶琳老师触景生情，再次陷入悲伤。
“哦，你说老易写的那本小说？”叶琳在电话里问：“呵呵，是不是看完，觉得很荒谬，不符合常理？”
从声音和语气上听起来，叶琳老师似乎已经走出阴霾，坦然面对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没有没有，叶老师，我觉得易老师写的非常有趣。”
苏睿斟酌道：“只是看到最后，发现易老师，没有把剧情，完全写完……”
“叶老师，其实我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易老师有没有跟您说过，这段故事的结局？”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这让苏睿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大概一年前吧……”
叶琳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许伤感，缓缓说道：
“老易跟我提过这个事，那段时间，他对薛定谔的理论非常沉迷，尤其是对那只叠加态的猫。”
“我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三国历史，在时间长河的宏观视角上，已成定局。但是如果把这段历史，封装到薛定谔的黑匣子里，那么期间发生的故事，就是叠加态的。”
“这期间发生的故事，也会因此，拥有无数种可能性，老易始终认为，他写的这本小说，跟三国演义一样，是历史的一种可能性。”
“为了凸显这种可能性，他特意没有去写结局，选择给这段故事留下一个悬念。”
“老易说过，曹孙刘打来打去，谁胜谁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故事的人，希望谁胜，谁负。”
“他的本意，是把这段故事的结局，交给看的人，自由想象。”
全程耐心倾听，苏睿不经意地注意到窗户玻璃，突然倒映出蓝光。
转身看去，愕然发现主机上的U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闪烁起来。
嘟嘟嘟……
通话突然挂断，苏睿顿感不妙。
叶老师不会因为自己这通电话，跟黎晚英一样出事了吧？
苏睿赶忙再次打了回去。
接连响了好几声，通话终于接通：
“喂？”
这次的语气，明显跟刚才不太一样，有种莫名的茫然感。
听到叶老师的声音，苏睿长舒一口气。
蓝光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苏睿察觉这点，不敢继续跟叶老师进行过多交流。
叶老师不记得自己无所谓，只要她老人家没事就行。
“不好意思，打错了。”
苏睿挂断电话。
该问的都问了，没有结局，那就自己创造结局。
尽人事，听天命。
静静地看着闪烁蓝光的屏蔽器，直到它逐渐熄灭。
蓦然间，苏睿捕捉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自己跟叶老师这通电话，讲了足足有近十分钟。
为什么等到通话接近尾声的时候，安全卫士才有所察觉？
这些安全卫士，虽然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但似乎也不是无懈可击，无所不能。
它们也有缺陷。
一个很明显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