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故乡
“你，你不是使徒！”
愤怒而恐惧的怒吼声自高天传来。
不同于低层次的超凡者之间花哨的战斗流程，高层次的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基本上都是光与影的碰撞，而隐藏于其间的，则是权柄与位格的比拼。
当然，一些特殊路径的超凡者一样会有浮夸而华丽的表现。
比如魔女，又比如编撰者。
而刚才的碰撞中，希尔薇娅与赫托利克之间没有华丽的对轰，只有位格上的博弈。
最终，付出意识即将崩溃的代价，希尔薇娅利用愤怒的权柄，在西尔克瓦亚降临于现实中的力量尚未真正达到正神层次之时，强行将其升格，最终给予了对手致命的一击。
“我……嗬……什么时候说过我是？”
希尔薇娅即便目光有些溃散，但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嘲弄。
“不，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你的状态不对，你不是西尔克瓦亚，你不是祂！”
“不，你是祂！不，你不可能是祂！”
“你要崩溃了！你要死了！”
“我不能登神！你也不能！哈哈！你也不能！”
“古特兰的预言并不准确，他预言错了！”
“不，他预言的没错！”
“阿洛瓦市将有新神加冕，阿洛瓦市外没有！”
“混蛋，你毁了我的一切！”
此刻，赫托利克的声音也逐渐变得癫狂，无尽的漆黑向它体内灌入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神性流逝的速度同样越来越快。
那无尽的漆黑是王国逆转后的产物，是足以扭曲一位邪神性格的恐怖事物。
自高天坠落的阴影巨龙没有扇动自己的翅膀，也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坠落向那无尽的虚无。
它疯了。
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希尔薇娅的口中发出了巨大的喘息声。
随着喘息声有节奏的变化，周围的星光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如同潮水一般向四周荡开。
几秒后，她饱含痛苦的声音响起：
“不，他的预言没有错。”
这一次，希尔薇娅的声音没有了断断续续的感觉，虽然和之前一样是由无数道声音重叠组成，但却相当连贯。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笑了，肆意的笑了。
随着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表现界内，自她身上的星光在此刻再次燃烧。
燃烧的同时，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漆黑，深邃，璀璨不再！
这是原初之罪！
是希尔薇娅根据漆黑气息改良后得到的原初之罪！
“赫托利克，超凡之路的本质的聚合，聚合各种超凡力量，聚合各种神性，进而迈向更高的阶梯。”
“仪式是聚合的一种手段，但绝非是全部的手段。”
“如果你的位格足够高，那么是可以强行聚合的，你说……”
说到这里，已然看不出人形的希尔薇娅话音顿了顿。
同时，连接表现界上下的璀璨星光已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漆黑的原初之罪！
“对吗？”
话音的落下的瞬间——
“轰！”
“嗡！”
刚刚闭合的裂隙在此刻重新洞开，无尽的漆黑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在接触到原初之罪的瞬间就被同化，化作它的一部分。
不止如此，黄、橄榄、红褐与黑色交织而成的神性伴随着着漆黑的潮水，一同涌向希尔薇娅那残缺的身体。
这时，缕缕星光再次逸散，但瞬间就被那第十神性吞没。
“这……不可能！”
疯掉的赫托利克在此刻恢复了暂时的清醒，深紫的眼眸在此刻死死盯着希尔薇娅的方向。
同时，高悬的神性界大门再次轰然打开，深邃的气息自其中蔓延。
“诸位，外神在我们眼前要登临我们的神位，这是否有些可笑？”
战争之神那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同时赤红于其中凝聚，化作燃烧着的长枪，于一瞬间穿过神性界的大门，向着希尔薇娅的方向砸去。
然而赤红之枪刚刚离开神性界大门的瞬间，纯白的光芒就将其淹没。
“为何不可？”
光辉之主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邪神都可以尝试登神，外神又如何？”
“你！”
战争之神的声音瞬间染上了恼火。
下一秒，齿轮咬合的声音却是突兀响起，伴随着钟鸣之声，绿色的光芒开始逸散：
“赞同。”
仿佛机械合成的呆板声音响起，附和着光辉之主的话语。
机械之神！
压抑着自身痛苦的希尔薇娅瞬间抬头，目光看向那扇神性界的大门后。
“可笑。”
阴冷的声音响起，冥河议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看来你们这一次想要阻止了，对吗？”
光辉之主的声音仍旧带着笑意，但语气中却有了威胁的意味。
“她终究是外神。”
这一次，秩序之神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很好。”
光辉之主的声音瞬间变冷。
而就在下一秒，纯粹的光瞬间绽放，化作无边无际的海洋，吞没了一切，包括神性界的大门。
“赞同。”
机械的合成音再次响起，翠绿的光芒化作粒子，融入那片纯白的海洋。
“二对七，我拖不了多久。”
“你尽量快点。”
神性界大门关闭的同时，光辉之主回荡在表现界的声音让希尔薇娅有些呆滞。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有过多的思考，因为灵魂深处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为什么？”
赫托利克的声音再次染上了疯狂。
它体内的第十神性此刻已然全部被抽离，融入到希尔薇娅的体内。
此刻，这位曾经的邪神体内除了无尽的漆黑外，只剩下了残缺的混色神性。
那是它原本的神性，但刚刚因为超凡力量的冲突而被撕裂。
现在，它已经无法维系自己使徒的位格，开始不受控制的跌落。
“嗬……嗬……”
希尔薇娅的喘息声中仍然带着痛苦，但相比刚才似乎出现了一丝好转。
随着她聚合神性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头顶之上四色冠冕也在逐渐呈现。
要成功了吗？
满是疲惫的希尔薇娅的身体漂浮于表现界的半空，同时耳边的嘶吼也在变小，且混杂的声音也在变少。
直到最后，她竟然能够逐渐分辨出那些嘶吼的意义。
那有她熟悉的语言，有她陌生的语言，也有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言。
其中那种她最为熟悉的语言就这样钻入了她的思绪——
“故……乡……”
“回……家……”
这一瞬间，她愣住了，而神性灌入她身体的进程也在此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