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是王将军手下的军汉吗？
王越摇了摇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说着：“齐员外同我一起看看便知。”
齐员外大感不解，同王越一起出门，见了见那批军汉，却是当场愣住。
“这……是王将军手下的军汉吗？”齐员外看去，这批军汉个个面黄肌瘦，甚至有些比流民都没好到哪去，他都怕风一大，给这群人刮倒了。
这样的军汉甚至还不如他家的庄汉，还能出来剿匪？他也不禁有些佩服王越的勇气。
于直只在一旁摇头，高唐州内的军汉确实都分不到足够的粮食，但仅供军汉自己食用却也不至于全都被饿成这样，这些可都是王越精挑细选出家中有老小的一批，也都是将粮食带回家中分食才至如此。
王越叹了口气：“齐员外不知，前任兵马都监肆意压榨底层军汉，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本官都于心不忍啊！可又不能放任那些匪寇日渐猖獗，这才迫于无奈，带他们出来剿匪。”
齐员外拱手说着：“王将军高义，既是出来剿匪，又怎能不让军汉们吃顿饱饭，我这就命人去做些吃食，让他们饱餐一顿。”
“齐员外盛情，本官自是不好拒绝。”王越谢完转身望向那批军汉：“齐员外要请大伙饱餐一顿，还不赶紧多谢齐员外。”
军汉们听到也是面露喜色，有饭吃当然是高兴了，纷纷出言道谢。
“莫要客套，莫要客套。”齐员外连连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吩咐下人做饭去了，这时倒是有些后悔让这帮军汉进来了，可人已经放进来了，他也不好连顿饭都不管。
吩咐完下人，齐员外拉着王越跟于直又回了厅内。
王越又道：“齐员外不知，就这一都军汉，已经是本官手底下最好的了，前几日本官未到任时，竟还饿死了十几人，你给评评理，哪有既要人干活，又不给人饭吃的？”
齐员外闻言又是一愣，心中却不信他的鬼话了，要说军汉吃不饱那是有可能，要说军汉饿死十几个，那他自是不信，都这样了其他军汉还不当场反了？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王越根本不是出来剿匪的，就是变相出来要钱粮的，一顿饭舍便舍了，钱财嘛就得另说了。
齐员外就装作听不懂，附和着：“王将军所言不错，我家二郎也在州里为官，我这就写封书信给二郎，让他跟知州禀明，岂能让我们高唐州的军士挨饿。”
王越轻笑两声，说着：“倒也无需如此，怎能让高知州为难呢，齐员外不妨想想，剿匪那是为谁而剿。”
“自是为我大宋百姓而剿。”齐员外笑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却也不尽然吧，寻常百姓有什么钱财可言，多半受贼人迫害的不还是齐员外这般的富户，昨夜那张家庄不就是如此？”王越意味深长说着。
齐员外却并未答话，说来也怪，这么多年了，高唐州境内虽也有流寇，但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除了之前劫杀过一个巡检使的贼人外，从未听闻哪个贼人干出些什么大事来。
此番张家庄被劫，他也心有余悸，两庄在安防上人手都差不多，那贼人能劫了张家庄，也能劫他齐家庄。
王越继续说着：“这高唐州境内，想剿灭那伙贼人，也只能依靠本官这些兵马了，可你看看，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剿匪，还望齐员外体谅，这也都是为了员外这般家境的人着想不是？”
齐员外思虑一番，又道：“王将军莫怪，别看我齐家庄地方不小，实际日子也是难熬，还有一大帮庄汉要养活，虽有心相助，却也是无能为力啊！”
思来想去，他也还是信不过王越，只认为他是借此来讹些钱财罢了，指望他去剿匪，那还不如自家使钱再多招揽一些人手。
“本官也是怕贼寇日渐做大，这才一时情急，想寻齐员外相助，既是不便，那本官自是不能强求。”王越笑了笑。
想让这些富户掏钱自是没那么容易，他也只不过想借这齐家庄将口子打开罢了。
二人也不再纠结这事，一个当没提过，一个就当没听过，寒暄了一阵，齐员外给王越、于直准备好饭食，与二人用完饭后便给他们安置好客房去歇息了。
“都监，这般直要钱财，那齐员外定然是不愿给的。”于直说着。
适才听完王越所言，他也清楚了王越就是想出来讹些银钱，若真是要剿匪，选一二百壮汉披上甲也是足以，哪至于挑这些面黄肌瘦的来。
王越笑问：“嗯？那你觉得怎么样那才能让齐员外这种人拿出银钱来？”
于直思索片刻，回着：“若是真要他们出钱，倒也不是难事，都监可选些壮汉，再让他们披上甲胄，让富户知道我们是有能力剿灭匪寇的，不能保证每家都会出些银钱，但总会有胆小之人愿出，如今这般怕是没一家会应允。”
“你倒是想的通透。”王越点了点头，但他所求可不是一家两家的事，要么就不做，既然做了那就要大捞一笔。
“那可需传信回去，再调换一队军汉过来？”于直问着，讹些小家小户，他以前可也没少干，但高唐州确实没有什么大贼，富户家中又大多都圈养着私兵，自是不怕一些蟊贼，想讹也讹不到。
王越摆了摆手：“不必，你明日就接着带队伍去各家，小门小户也别忘了去，哪家出了银钱哪家没出，你自派人传信于我便是。”
“既知不可为，都监又何必……”于直话未说完，但意思也很明确了，就这般前去，也只能从一些小户中索要到钱银。
“你只管听令便是。”王越沉声说着。
于直见状叹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也不再劝，心中只道王越没在地方军中待过，手段还是差了几分。
王越也不会跟他说那些贼人都是自己寻来的，想劫哪家都是自己说了算，那么多富户，他也不能让汤琦全都劫掠一遍，若是这般行事，大贼是造出来了，自己跟高廉却也背不住那么大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