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蠢货，偷点好的
物理楼马导办公室，阳光燥人。
马导刚骂完季哥没用，转手就把季哥发来的照片传给了李教授，语气相当客气地问对方能不能看出些啥。
他有时也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没用，李教授层次比他高，说不定就能参透这些神秘公式蕴藏的奥秘。
发完照片，马导去教工餐厅吃饭。
吃完饭，又跑自己的BW7系车里迷瞪了会儿，睡醒去物理楼卫生间撒泡尿、洗把脸，再掏出手机一看，刚刚好接到李教授的回复。
「知道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也不说知道啥了，反正就是知道了。马导翻个白眼，心想大教授就是大教授，糊弄人的功力都够他学上一段时间。
不过，他也不在乎李教授态度是冷是热，他只要李教授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就行。
上次没能利用舆论把沈周干死，反而叫这小子得了大佬青眼，又悄不做声发了篇SCI，彻底翻身农奴把歌唱，借着学校的青风一步登天了。
他从小道消息得知，学校不仅要表彰沈周，给沈周发奖金，还指示他们物院办个讲座，把大一新生都拉去听听，好好宣传宣传。
他听说以后，是真特么气。
沈周有多风光，他过得就有多倒霉，王院长对他爱搭不理，同事也总明褒暗贬地开他玩笑，饭局喝酒他居然屡屡被安排到接菜倒酒的座位。
他五十多的老教授了，竟还要给一青教赔笑脸。
那些天，马导气得差点想退休，好在他很快发现，倒霉鬼不止他一个，远在燕大的李教授也很不好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是燕大，其内部也存在着派系斗争，沈周事件上，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定然是李教授落败，孙教授一派占据了上风。
虽然外人看，李教授只是名声和面子上受到了点损害，问题不大，但个中滋味，只有李教授知晓。
李教授来鄱科大时，他与马导就臭味相投地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虽官方层面闹得很僵，但两人私下一直保持着联系，马导有了坏主意后，他们三两句一聊，顿时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些照片看不出来什么，我需要更具体的东西。」譬如说具体的实验内容，或者论文草稿。
马导去实验室巡视一圈，又收到指示。
他烦得很，遂将季哥拉出去又骂了一顿，问季哥帮着沈周做了哪些实验，季哥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让他也听不出头绪。
马导费了半天劲儿把那些实验记下来，转告给李教授，看回季哥，忽然胸口烧起一阵邪火，遂又骂一顿。
“你天天在实验室闲晃，就不能整点有用的？”他恨铁不成钢，“你拍给我东西，我自己去偷看个几次，不也能看全乎了？”
马导左右看看，瞧着四下无人，俶尔压低声音：
“论文，我要的是论文。你把沈周的论文弄来，我保准你明年就毕业。马上年底啦，给家里人带个好消息，高高兴兴过年不好吗？”
季哥沉默，半晌后说：“沈周的论文存在他笔记本电脑里，平日不放在实验室，我怎么偷？”
“那他笔记本电脑平时放在哪？”马导问。
“最近没见他背着……应该在宿舍吧。”
“那沈周宿舍在哪？”马导又问。
“我没去过，好像在东区的老公寓楼，具体哪栋那层我不知道……马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把他宿舍在哪问问清楚，然后去偷啊！”马导答，“老公寓楼那边门禁不严，你想个点子混进去，把论文偷到手不就完事了吗？”
“马导！”季哥一脸惊恐。
入室盗窃那可就严重了啊，被抓住了是要蹲局子的，别说他爸还是个警察，他真进去了，他爸在警局可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哎呀，畏首畏尾，岂能成事？”马导也是上头了，过会儿冷静下来，发言保守了些，“沈周还能就没有背电脑来实验室的时候？你抓住机会，趁他上厕所或者干别的，正大光明坐他工位上把论文偷了，这不就成了？”
季哥抿着嘴，不说话。
见季哥这样，马导就知道该上点压力了，他板起脸，不容置喙道：“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要是还不能把论文弄到手，那这事就此作罢，你也别想毕业了。”
季哥一听“毕业”两个字，心就战栗地一颤，如果从未有过希望还好，但最可恨的就是……
“好，我干。”他下定决心。
当晚，季哥吃过晚饭就等在了综合实验楼下，靠着墙、点着烟，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小路，脚边一地烟头。
从北门回老公寓楼，综合实验楼的这条路最近，这个点沈周应该回来了，如果从这边走，他就一定能看见，如果不从这边走……说明是天意，他就收手。
傍晚六点半，天色擦黑。
保洁阿姨忍耐多时，终于忍无可忍地走过来，咳嗽一声，指指地上的烟头：“小伙子，你……”
可巧这时季哥瞧见沈周的身影从后方一闪而过，他赶紧掐灭手中的烟追上去，匆匆搁下句：“对不起阿姨，我明天过来扫。”
保洁阿姨怒瞪，而季哥已跑到了沈周旁边。
“沈周，这几天忙什么呢？天天都不看你在实验室待着，是埃斯帕那边的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他热情地寒暄，“你人不在，实验可以先安排给我啊，我都快要闲出屁来了。”
“嗯，埃斯帕那里有事要忙，确实顾不上学校这边。”沈周语气平静，“实验帮忙就不必了，我需要的数据都已经齐了，就剩把论文写出来了。”
“啊？哦，这么快啊。”季哥顿了下，“我说沈周，你那论文能给我看看不？总不能做了那么多实验，到头来连忙得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存侥幸，其实没抱太多希望。
谁想沈周却点点头，十分干脆地答应道：“可以啊，你想看就看呗。明天我留在实验室修论文，你来我工位看就行。”
季哥惊了：不是兄弟，你怎么真给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