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练这么久，不装逼怎么行
此刻拍卖师掀开第七个托盘的红绸，半卷泛黄的古籍被月光犀角镇纸压着，封皮上的《龙象伏魔功》被血迹洇得模糊。
“八拿颜旦国国师亲译的炼体功法，金刚寺不传之秘，虽是残本，但足以让人修炼到血火境巅峰，起拍价三千两。”
“四千！”一坐在西北角的独臂头陀率先举牌。
张日月指节叩在乌木椅上，蛰伏在体内的劲力不断翻涌：“六千五百两。”
这秘籍他势在必得！
那紫烟郎君的折扇“啪”地展开：“八千两，诸位朋友给我蛇帮一个面子。”
当价格喊到八千两时，张日月忽听得韩胖子附耳低语：“张二哥实在不行就让了吧，那人连蛇帮的名号都抬出来了。”
蛇帮名号一出，场中之人顿时清净几分。
见状，那台上的拍卖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发作，只是笑呵呵的询问了几声。
可紫烟郎君都自报家门了，按蛇帮那行事风格，场中之人皆是没人敢落其面子。
台上的拍卖师等了一会，见没人再加价，就明白这本原是作为压轴之物的顶尖武学秘籍，今天只能被人收便宜。
“还有没有要加价的，八千两第一次！”
“八千两第二次！”
“八千两第三次！”
“成交！”拍卖师笑脸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恭喜毒蛇帮的紫烟郎君，获得这本金刚寺不传之秘龙象伏魔功！”
也不知拍卖师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在毒蛇帮和紫烟郎君几个字上咬字略重。
张日月眯了眯眼，没说话。
不管是八千两银钱，还是蛇帮的名号，似乎都意味着此刻的他必须要忍下这口气。
铜锤落定，紫烟郎君接过秘籍残卷时，张日月舔了舔后槽牙，腥甜在舌尖炸开。
体内燥热的气血，此刻正随杀意沸腾。
当紫烟郎君收起秘籍，拍卖师抬手按住饕餮面具，喉间发出夜枭般的尖啸，九盏碧纱宫灯竟同时转为惨绿色。
“诸位贵客——”他袖中抖出柄青铜匕首，刀尖挑开最后一个托盘的血蚕丝，“接下来这件东西，本该在三十年前随炼铁门地火窟暴动永沉地底！”
绿光映照下，一块不规则的焦黑玄铁板静静躺在玄冰玉匣中，即便隔着三丈远，众人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
“乌金铁卷！”西北角传来茶盏碎裂声，上官秋的铁指虎深深嵌入石案，“大长老的贴身信物......”
拍卖师屈指轻弹玉匣，玄铁板突然凌空翻转，正面赫然刻着炼铁门独门秘笈：“相信在云州无人不识火云炼铁手，今日诸位若有本事，尽可将其带回去——不过卖家有个特殊要求。”
他手一晃将玄铁板收起，方才笑着说：“只换能解百毒的灵药，若无现成的解药，能压制奇毒的功法秘典亦可。”
溶洞内死寂片刻，东南角突然站起个戴哭丧面具的瘦高个：“苗疆五毒教的七色蛊，可吸食七成剧毒！可够？”
他手中的竹筒里传出密集的甲壳摩擦声。
“西域天山雪魄莲。”西北角的老妪颤巍巍举起玉盒，盒中冰晶包裹的雪莲泛着蓝光，“配合寒玉功，能冻住心脉剧毒三月不散。”
紫烟郎君突然将紫铜烟锅重重磕在石案上，蛇形烟嘴喷出猩红烟雾：“赤练蛇王胆三枚，辅以我毒蛇帮秘传的《蛇蜕换血术》，可保中毒者三年内毒性不侵！”
张日月注意到杨晴雨猛然攥紧衣袖，归心海脖颈青筋暴起——当紫烟郎君说到“换血“二字时，上官秋的铁指虎竟在玄铁石案上犁出五道深痕。
“看来炼铁门大长老中的是慢性奇毒。”韩胖子用茶汤在案上写道，“他们要抢解药救人。”
“等会你先走。”
韩胖子惊讶的看来，却只看见一个侧脸。
台上拍卖师在沉默一会后，忽然开口说：“再加一条——卖家要验药。”
紫烟郎君冷笑着掷出瓷瓶，蛇王胆滚落时，拍卖师抬掌一捞，那瓷瓶瞬间消失。
“不够。”拍卖师脸上的饕餮纹在火光中狰狞可怖，“下一个。”
原本信心满满的紫烟郎君神情一顿，眼神变得阴鸷无比，彷如一条真正的毒蛇。
而其余几人中，那五毒教之人见紫烟郎君的蛇王胆都不行，顿时没了动静。
老妪和另一人对视少许，便将手中的雪魄莲丢出。
就在这时，溶洞顶上突然坠下道黑影。
众人皆惊，那来人身披蓑衣，斗笠压得极低，一手甩出张羊皮卷，跟雪魄莲一同落在台上。
“太阴观失传的疗伤秘法。“黑衣人声音雌雄莫辨，“配合雪魄莲修炼，可化世间八成邪毒。”
拍卖师眼中神色首次出现波动，却在观过羊皮卷后熄灭：“可惜缺了最重要的月轮篇。”
来人实力之高，轻功之强，包括张日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头顶还有人。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张日月忽然嗅到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他余光瞥见杨晴雨从怀中取出个小瓶，而她身旁的归心海，更是自衣袍下掏出个包袱。
“张二哥我们还是赶紧溜吧，我怕等会就走不了了。”韩胖子缩着脖子小声说。
“是差不多该走了，”张日月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毒蛇帮的方向，“天底下果然都一个样，那些人也差不多该动手了。”
台上拍卖师将解毒之物尽数返还回去，遗憾道：“今天看来各位注定是与这门武学无缘了，既然这样，今日拍卖会我宣布结束。”
“诸位还请在此等候少许，会有人安排诸位离去。”
“黑市禁止动武，出了这门，一切便和黑市无关！”
“慢着！”归心海突然暴喝起身，“这本就是我炼铁门之物......”
“轰！”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碎石从穹顶砸落。
四周九盏宫灯同时炸裂，黑暗中破空声与怒吼声骤起。
“完蛋了完蛋了，他舅奶奶的！”韩胖子骂个不停，显然没想到这些人真敢动手。
忽然，他被张日月拽着滚向石柱后方，“别骂了，赶紧找路出去，黑市要塌了！”
韩胖子回过神来，急忙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口，可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厮杀的动静。
“我草他舅奶奶，这黑漆麻乌的哪里寻得见出口嘛！”韩胖子急得直骂娘。
混乱中，张日月看见毒蛇帮众人正趁乱扑向拍卖台。而上官秋的铁指虎已染满鲜血，正护着杨晴雨杀向侧门。
当一块钟乳石砸中玉匣，玄铁板腾空的刹那，七道黑影同时暴起。
张日月目光一凝，一身气劲疯狂流转，千斤巨力灌注双腿，如猛虎般扑向玄铁板。
他喉间炸出虎啸，惊涛劲催至极致。皮下筋肉如蟒蛇绞缠，竟硬生生撞碎拦路的钟乳石柱。
碎石飞溅中，他左手护住面门，右手五指成爪扣向铁卷。
“找死！”紫烟郎君的烟杆后发先至，蛇形烟嘴喷出毒雾。
张日月旋身避开毒雾，右腿如钢鞭横扫，将身侧偷袭而来的两人踢得胸骨凹陷。
他五指扣住玄铁板的刹那，突然听到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上官秋的铁指虎裹挟着火星劈来，竟是要连人带铁卷一同劈碎。
“滚开！”
张日月右臂筋肉暴涨，惊涛劲裹着碎石横扫而出。铁指虎与掌风相撞的刹那，他只觉胸口一沉，喉咙翻涌上一口血。
“师叔不要！”
杨晴雨的突然出声，让上官秋攻势一顿。
“是你！”她死死盯着以一敌七的张日月，“你是张......“
话音未落，紫烟郎君的蛇形烟杆已刺破烟雾。
张日月旋身将玄铁板护在胸前，烟杆与铁板相撞爆出刺目火星。
他借着这股力道倒滑三丈，后背撞碎钟乳石柱的瞬间，突然看到韩胖子在暗处招手。
“拦住那厮！”紫烟郎君的怒吼被溶洞崩塌声吞没。
张日月左掌拍地，惊涛劲将碎石震成齑粉。
烟尘中，他瞥见杨晴雨拦住上官秋和归心海。
“这边！“韩胖子从石缝里探出头来。
张日月强行咽下口中鲜血，浑身筋肉发出弓弦绷紧的嗡鸣。
他踏着坠落的钟乳石纵跃，每一步都在岩壁留下寸许深坑。
一进入石缝，他脚下踉跄几步后才稳住身子。
“快走！”张日月几乎整个人挂在韩胖子身上，一张嘴便吐出几口红的发黑的鲜血，“胖子，今日我俩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
听着耳边厮杀声，韩胖子心肝都在颤抖，可还是一咬牙，托着张日月朝石缝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