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速生痕的弊病
清晨，零星的阳光透过门窗缝隙照在沈仙脸颊上。
他只觉得身体疲惫，下意识挠了挠脸蛋。
摸索半天，沈仙猛然睁开眼，偏头看去。
一只大手，正在头顶位置乱抓，旋即又停了下来。
分明是成年人的手臂！
沈仙浑身寒气直冒。
什么人？
什么时候？
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
他迅速发动魔化之躯，逃也似的跳离床榻。
然而，那条‘手臂’却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
砰地一声。
沈仙撞倒了木椅，摔在地上，疼痛刺激的理智返回。
半晌，他才发现这竟是自身的左臂。
“草，怎么会长成这样？”
成年人一样长度的左臂，赫然出现在极不协调的二岁左右孩童身上。
若非魔化之躯的能力，单单是重量，就足以让沈仙失去平衡。
“难不成这是速生痕的副作用？”
‘巨大’手臂的效果导致沈仙单单是用手掌即可触及地面，稍微用力，他甚至可以单臂撑起身体。
震惊的情绪转瞬即逝。
沈仙发现了好处。
凭借左臂，再发动魔化之躯，他已经拥有了超过成年人三四倍的力气。
只是，仅仅有手臂还不够。
力量的发动需要支点，而作为支点的身体，还太过弱小。
眼下左臂只能替代大腿，增强移动能力。
实验几次，沈仙已经熟练掌握左臂的力道。
临近哑巴少女来临前，他早早回到床榻，继续装睡。
第一时间来到床榻的哑巴少女惊呼呜咽，急忙冲出房间，许久后，木板吱嘎，中年人步履匆匆，再次出现。
不过和以往不同。
这次他眉头紧锁。
“难不成是……速生痕的副作用？”
道痕枷锁限制，凡是下三天的道痕皆有缺陷，比如最为基础的水痕所造水源饮之有毒，谁喝谁死，融入一般水源后，却会失去毒性。
再比如力痕，效果是增加身体力气，但其力气绝对不会增加在四肢上，只会增加在诸如眼皮、嘴唇、舌头等无关紧要的部位。
这是中三天对下三天的桎梏，是由中三天某个家族先祖，发动的一种名为错痕的道痕。
唯独升仙时方可解除。
沈泽川不知道速生痕的副作用。
因为使用者有限，没人会浪费寿元，只为了身体发育。
而每次使用更是秘密，也不会被大肆宣扬。
“也许只是一时，其他身体部分跟上就没事了。”
身体正常生长，理当步调一致，不可能只长胳膊而不长大腿，但毕竟是在速生痕之下。
沈泽川心里紧张，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体现。
他自言自语，自我安慰，转头看向哑巴少女。
“这两天要增加食量，仙儿正在长身体。”
道痕已夺天机，靠催生加速方法促进发育，但生长所需不会凭空出现，必须要补上相应的食物才可以。
地下坊市的忠告，这点沈泽川倒是记得十分清楚。
“呜呜。”
沈仙暗中观察中年人，发现不对劲。
按理说，寻常孩童到这个年岁就该学习说话，但中年人似乎也默认他不会说一样。
还专门安排哑巴少女。
‘他难道在担心？祸从口出……耳听峰、观天辇……’
沈仙联想到了时痕客提到的两个名词。
单单是从名字，就能大致猜到不一般，尤其是言语中关键词会引发‘涟漪’，他瞬息明悟。
‘看来接下来要谨言慎行才对。’
中年人离去，之前还按正常方法喂饭的哑巴少女像换了个人，似乎对沈仙充满恐惧。
她将盛细粥的勺子绑上木棒，试图以此增加两人间的距离。
可这样一来，细粥根本喂不到沈仙嘴里。
每次都在颤抖中打翻，撒了他一脸。
不得已，沈仙只能用右手囫囵的扒进嘴巴，像极了幼兽舔舐奶水。
哑巴少女更怕。
她对沈仙做过坏事，心里有鬼，更不知道沈仙是否记得。
仓促间，一整盆细粥都被打翻。
害怕被责备，哑巴少女急忙打扫干净，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悄然离开。
一顿饭不吃，对成年人来说无所谓。
但对正生长身体的孩童，乃至急速生长的沈仙而言，代表着无比的痛苦。
他只觉得身体因为饥饿，胃部开始痉挛，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呼喊，想象中，身体甚至开始自噬。
“不对……不能想。”
谁想沈仙都不敢想，他有着心向之力。
一旦想象，他害怕身体真的开始自噬。
苦苦的挨过一天，待到第二日，沈仙的身体并未和昨日一样突然生长。
但身体却已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面庞呈现诡异的苍白色。
比昨天早了一小时来到的哑巴少女刚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手中的瓷盆再次打翻在地，温热的细粥冒着白气，溅落的到处都是。
‘坏人苦思冥想，都不及笨人干错事。’
沈仙气的骂娘，他现在觉得就是一头牛摆在面前也能将其吃的骨渣不剩。
饥饿不等人。
此刻，倾倒在地的瓷盆仅剩的细粥仿佛无比美味。
尚存理智的沈仙健臂冲下床榻，连魔化之躯都未发动，左臂提供的力道便已足够支撑身躯。
他大口吞食着只剩不到一小碗的盆中残粥。
可随着细粥见底，饥饿感反而愈发强烈。
穷则思变，沈仙过去还不理解。
可如今，他渐渐明白。
而人饿极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没事，才掉在地上，也只是沾了灰尘……灰尘……’
心底安慰几句，他立刻俯身去吞食。
所幸地面并非泥沙，而是木板，除了偶尔的木刺刺伤嘴唇，并无杂质。
哑巴少女早已被眼前一幕吓傻。
反应过来后，她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不过这次并非去找中年人。
而是又端了一大盆细粥。
而她看着沈仙的吃相，只敢将盆放到门口，脚步挪来挪去，却再也不敢进屋。
沈仙也不再掩饰。
他所有的思考、权衡和理智，都被饥饿击垮。
此刻只想干掉新来的这盆粥。
“不够……不够……不够……再来……”
哑巴少女在含糊的吞咽声中大概听懂了。
呜呜了一声，比划了一下门口，摇了摇头，又跑了出去。
这次她没再停顿。
一口气端来四五盆。
而每一盆，在沈仙面前都没等待超过两分钟。
他的肚子就像无穷大一般，尽管吞食，却毫无变大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