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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军需危机

“大人请看,“老张从袖中取出一块铁片,“这是从那批箭镞上取下来的。”

李纲接过铁片,仔细端详:“有什么问题?”

“这铁料不对。“老张说,“是北方的铁,而不是应天府铸造的。”

汪伯彦的脸色变了变:“怎么可能?这批军需都是从应天府运来的。”

“是吗?“老张笑了笑,“那请汪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箭镞上会有金国的工匠印记?”

议事舱里顿时一片哗然。几个船管事交头接耳,有人已经认出了那个印记。

“来人!“李纲厉声喝道,“把军需官叫来!”

但前去传唤的人很快回报:军需官不知去向。汪伯彦连忙解释:“他昨晚说要清点库存,今早还没见着人......”

“查!“李纲一拍案桌,“给我挨船搜查!”

老张适时开口:“大人稍安。那军需官既然已经跑了,想必早有准备。不如先查查这些军需是从何处装船的。”

李纲点点头:“你说得对。汪大人,这事你来办。”

汪伯彦额头渗出冷汗:“这......”

“怎么?有难处?“李纲冷笑,“还是说,汪大人也不知道这些军需的来源?”

就在这时,王婆突然出现在舱门口:“启禀大人,老身倒是知道一些端倪。”

“哦?“李纲转向王婆,“说来听听。”

“回大人,“王婆福了福身,“这批军需,原本是在应天府装船,但中途在金山寺附近停留了整整一天。”

“谁的主意?”李纲问。

“是军需官建议的。“王婆瞥了汪伯彦一眼,“说是要等汪大人的公文。”

汪伯彦脸色一变:“胡说!我何时让他们等过公文?”

“那这份公文算什么?”王婆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李纲。上面赫然有汪伯彦的印章。

“这...这是伪造的!”汪伯彦顿时慌了。

老张在一旁冷笑:“伪造?那请汪大人解释一下,为何金山寺的粮仓和军械库会连在一起?为何您的管事偏偏选在那里交接军需?”

议事舱里一片寂静。几个船管事面面相觑,有人已经悄悄往后退。

“大人明鉴!“汪伯彦突然跪下,“这都是军需官擅作主张,小人实在不知情......”

“够了!“李纲厉声打断,“你以为军需官一个人能调动这么多物资?没有你的印信,他敢私自更换军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启禀大人,找到军需官了!”

“人在哪?”

“在...在水里。“士兵咽了口唾沫,“已经死了。”

舱内一片哗然。汪伯彦的脸色更加苍白。

“死得真是时候。“老张意味深长地说,“就像上次那个沉船的工匠一样。”

李纲的目光在汪伯彦脸上停留片刻,突然问:“王婆,那批原装的军需呢?”

“回大人,已经找到了。“王婆说,“就藏在金山寺后面的库房里。想必是要等我们离开,再转手卖给金人。”

“证据确凿!“李纲拍案而起,“来人,把汪伯彦......”

“且慢!“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内侍快步走来:“皇上有旨。”

“官家有旨:即刻宣汪伯彦觐见。“内侍尖声说完,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圣人说,要单独召见。”

李纲面色一沉。按理说,这种大案当场就要处置,为何官家要单独召见汪伯彦?

汪伯彦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跟着内侍往外走。但老张注意到,他经过王婆身边时,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人......“老张刚要说话,李纲抬手制止:“先等等。”

等汪伯彦走后,李纲才低声道:“王婆,你怎么看?”

“回大人,“王婆沉吟道,“汪伯彦此人善于钻营。他敢这么做,恐怕是早有准备。”

“准备什么?”

“圣上年轻,“王婆压低声音,“最怕孤立无助。汪伯彦这些日子,怕是没少在官家面前说软话。”

李纲冷哼一声:“你是说,他故意示弱,好让官家对他产生恻隐之心?”

“不止如此。“老张接过话头,“您看今天这些船管事......”

他话没说完,众人就已经明白。从争执开始,那些船管事就在暗暗观察形势。有人同情汪伯彦,有人附和李纲,更多的人则在两边摇摆。一旦汪伯彦得到官家宽宥,这些人必定会倒向主和派。

“可军需的事总要有个说法。”李纲皱眉道。

“大人何不退一步?“王婆突然说,“让汪伯彦交出真正经手军需之人,也算给今上一个台阶。”

李纲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骚动。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启禀大人,刚才在军需官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李纲接过信件,才看了几行,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大人?”老张试探着问。

“你们看看。”李纲把信递过去。老张和王婆凑近一看,只见信上写道:

“计已成。军需之事,不过虚晃一招。待到淮河之畔,自有人接应。届时官家......”后面的字迹已经被水浸湿,模糊不清。

“这是......”老张倒吸一口冷气。

“不能让官家知道这封信。“王婆突然说,“否则必生疑虑。”

李纲点点头。一旦圣上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必然会惊慌失措,到时候汪伯彦反而可以趁机安抚。这正是主和派想要的结果。

就在这时,内侍回来了:“李大人,官家口谕:着令彻查军需一事,但不得株连汪大人。”

李纲拱手应下。等内侍走后,王婆才说:“看来汪伯彦果然在圣上面前告了苦。”

“可这军需的事......”

“大人何不如此......”老张在李纲耳边低语几句。李纲听完,眼睛一亮。

半个时辰后,汪伯彦回到议事舱。从他得意的神色可以看出,显然已经得到了官家的宽恕。

“李大人,“他带着几分傲慢说,“军需一事,我已向官家解释清楚。至于军需官擅自更换器械一事,我愿负责追查。”

“不必了。“李纲淡淡地说,“既然是军需官的过错,那就由他一人担着吧。”

汪伯彦一愣,显然没料到李纲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但他很快就换上了笑脸:“大人明察。那这事......”

“暂且揭过。“李纲说,“不过以后的军需,还请汪大人亲自把关。”

等汪伯彦得意洋洋地走后,老张才说:“大人这是......”

“欲擒故纵。“李纲冷笑,“让他以为得计。淮河那边,我们自有安排。”

“大人,“王婆突然说,“老身方才去查看那批被换掉的军需,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布片:“这是从箭匣上扯下来的。”

李纲接过一看,脸色一变:“这是......”

“没错。“老张接过话头,“是金人的旗号。看来这批军需,早就被他们做了记号。”

李纲沉吟片刻:“也就是说,他们不止是要换走我们的军需,还要借此认出我们的船队?”

“所以卑职说,“老张压低声音,“淮河那边,怕是早有埋伏。”

天色渐暗,船队继续前行。远处的暮色中,隐约可见一个小船晃晃悠悠地驶向上游。船上的人影,看起来很像是汪伯彦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