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殷老爷！
天刚蒙蒙亮。
“哎，听说了吗？今儿个东区武馆要在外城边上施粥呢！”
“真的假的？这年头，还有这善心人？”
“嗨，人家那是给新收的亲传弟子摆百家席呢！”
“谁啊这么大面子？”
“殷川，你不知道？”
“殷川？哪个殷川？”
“还能有哪个，就咱猎户出身的那个呗！”
“卧槽？那小子现在发达了啊！”
殷川、李明远，还有东区武馆的一帮人，早早地就在外城边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粥棚。
李师原本想给殷川大摆筵席，整个十桌八桌的，好好庆祝一番。
可一瞧这城里头，饿殍遍野，实在不忍心大操大办，太他娘的糟蹋东西了。
殷川也点头：“师父，咱这酒席，就换成百家席吧。”
施粥！
规矩也简单，只要对殷川说上一句吉祥话，就能领到一碗热粥。
大冷的天，浓稠的粥冒着腾腾热气，看着就暖和。
外城那些灰头土脸的穷苦人，排着老长的队伍，一个个冻得直哆嗦，就等着那一碗粥呢。
“祝殷老爷武运昌隆，打遍天下无敌手！”
“殷老爷财源滚滚，金山银山堆成堆！”
“祝殷老爷长命百岁，永远不死！”一个小乞丐脆生生地喊道，却被旁边一个壮汉一把推开。
“滚一边去，小兔崽子。”那壮汉骂骂咧咧，把碗往前一伸。
粥就那么多，盛完可就没了！
那壮汉正想呢，殷川却一把拎起他，直接扔了出去。
“他娘的插队的，都给老子滚犊子！”殷川眼睛一瞪。
转头，他亲自给那小乞丐盛了满满一碗粥。
“哇，这小伙子力气真大！”
“这才是做好事呢，不像有些人，就知道欺负小孩！”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不少人拍手叫好。
那些刚才想插队的，也灰溜溜地回到了队伍里。
“谢谢老爷，祝殷老爷天天开心，顿顿都能吃饱饭！”小乞丐端着碗，把最美好的愿望送给了殷川。
殷川心里五味杂陈，摸了摸小乞丐的头。
这世道，老百姓都饿成这样了，那些当兵的还守着这破皇朝干啥？
消息传得快，内城也有不少人闻着味儿就来了。
一些个老娘们、老头子，还有戴着红线帽的老太太，一个个往脸上抹锅灰，穿上破衣烂衫，就想混进去捞一碗粥喝。
一个老太太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嗓子，违心地说了句祝福的话，领到一碗粥。
刚喝了一口，“呸呸呸！”
“这他娘的，还有良心吗？”
“施粥有往粥里掺沙子的吗？这他娘的让我们怎么喝啊？”
“就是就是，黑心肝的玩意儿！”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跳了出来，带头闹事。
后头立马跟上一群人，瞎起哄。
可也有一些人，一声不吭，埋头喝粥，那叫一个香。
“嘿，川子这招还真灵！”傅扇玉、瘦猴、李明远仨人对视一眼，都乐了。
东区武馆的人也跟着啧啧称奇。
来之前，殷川就往粥里掺了老些沙子。
一开始，大伙儿都不明白，还以为殷川疯了呢，都拦着他。
后来殷川一解释，这帮人全明白了。
这年头，总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他们一肚子坏水，肯定会来蹭粥喝。
但是，只要往粥里掺点沙子。
那些假模假式的，肯定喝不下去，而那些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谁还管你粥里有啥，能填饱肚子就行！
真假，一眼就看出来了。
“狗日的，敢来这儿骗吃骗喝，活腻歪了是吧？”
“不掺沙子能逮着你这王八蛋？占便宜的都给老子滚远点！”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殷川！东区武馆李师的亲传弟子！”
“再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种的就给老子上前一步，不怕死的也过来，老子一拳头下去，能活你是这个！！”傅扇玉举起大拇指，扯着嗓子吼道。
这两周，傅扇玉也突破了，成了武者。
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往人群里一站，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谁敢惹？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那群人，立马就哑巴了。
那些真饿急眼的人呢，才不管这些，端起碗来就是干饭。
而那些本来想占便宜的，一尝这粥，沙子喇嗓子，实在咽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川听着傅扇玉的话，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前世电视剧里施粥的男主角都用这招，今儿个让他给学着了。
你还别说，真他娘的管用！
远处，李师和于潜看着这一幕，都暗暗地给殷川竖起了大拇指。
“哎，这小子，脑瓜子是真灵光啊！”于潜感慨道。
“那可是老夫的徒弟，必须的必！”李师得意地摸着烟杆子，对殷川那是越看越顺眼。
“师叔，您这可就有点偏心了啊！”于潜忍不住吐槽。
“当师父的，宠着点徒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李师白了他一眼。
“那您也宠宠我呗，营长那边……”
“滚犊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于潜，你小子咋这么功利呢？”李师气得用烟杆子敲了一下于潜的脑袋。
“切，我才不功利，狗日的朝廷才功利呢！”于潜骂道。
“咋了？”李师问。
“他娘的，上次剿匪的赏银，朝廷给压下来了！一分钱都不给，抠死了！”于潜气得直攥拳头。
“不给就不给吧，咱也不是为了朝廷剿的匪。”李师叹了口气。
“再这么下去，大顺朝迟早得完犊子！”于潜愤愤不平地说。
“你小子好歹也是个副兵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李师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切，咱当兵的上阵杀妖，又不是为了大顺！”于潜撇了撇嘴，“要真是为了大顺，那还不如撂挑子不干了呢！”
“唉……”李师也跟着叹了口气。
俩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殷川。
“哎，这，这不是殷川吗？”
“是那个殷长河的儿子？”
“我操？这小子现在都混到武馆当亲传了？”
周围，一些认识殷川的猎户领到粥后，都惊呆了。
当初那个穷得叮当响，到处借钱的穷小子，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武馆的亲传弟子，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川爷。”马井沿看见殷川，老脸涨得通红。
当初，他还说殷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白日梦呢。
他想过殷川可能会成为一个好猎手，但从没想过，人家现在居然混成了武馆的亲传弟子。
武馆亲传啊！
那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可人家呢，就用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实现了阶级的跨越，这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传奇！
“马叔，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殷川连忙给马井沿递过去一碗粥。
这马叔虽然不像李明远那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但也没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马井沿接过粥碗，看着给殷川打下手的李明远，那叫一个诚惶诚恐。
他勉强笑了两下，就端着碗躲到角落里，默默地喝起粥来。
这粥，一直施到了晚上。
收拾了一下，殷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