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眼睛
终于，在花姐的竹条之下，无数个趴着睡的夜晚里，我学会了第一个阵法：万视
学会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万物。
地上的青草因为一滴露水而被压着抬不起它那小尖尖，池塘里小鲤鱼们都得正欢，那梨花树上新抽出的嫩芽正在慢慢的舒展，微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时不时带来青草土地的芬芳。
就在我感受这一切的时候，门外却传来竹赢的大嗓门：“梨花儿！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接着院子里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竹赢提溜着一个奇怪的兔子，他满身脏乱，头发也散乱开来，身上隐隐血渍湿哒哒的，看起来是清洗过的，一双眼下的黑眼圈差点掉在他的下巴上。
接着他一敲头，贱兮兮道：“瞧我这记性，我还让你看呢，哈哈哈哈哈！”
“……”
我和花姐都抿着唇，我能感觉到花姐那骚动的手，于是我缓缓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也是，花姐大多在的时候，竹赢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几年都是如此，不知道竹赢这厮的贱也是在情理之中。
就在此时，我的脑子一阵剧痛，让我稳不住身形，直直倒下。
晕倒之前我能感受到，竹赢把那奇怪的，半死不活的，满是血渍和泥土的兔子一股脑塞进了花姐的怀里，然后一把扑过来，当做了我的肉垫。
……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竹赢就这么趴在床边打着瞌睡，他的头一点一点的，身上还是那天的衣裳，头发也未梳洗，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恶臭直直冲进我的鼻腔。
我一巴掌拍上了竹赢的脸，睡梦中的竹赢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的长枪一瞬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谁！！”
说罢好似才想起来，这里是家，那长枪又被他往身后一放，消失不见。
转而他一脸怒气瞧着我。
“梨花！你要死啊！”
说着他抚摸上自己的脸庞，那里的巴掌印开始显现淡淡的粉。
“你晕过去了知道吗？差点灵力耗尽死了！嘎！了！”
“臭……”
说罢我坐起身，作势再打，但是其实这个距离我打不到他的。
他却右脚一撤，头一抖，上身微微后仰，左右手防御姿态，眼神狠狠的看着我。
“你这次真的伤到我了！！”
说罢他装模作样擦着不存在的眼泪摔门而去，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打水的声音。
我正要起身，门外响起了钱长老的声音：“小梨花醒了吗？竹赢。”
接着，就是一阵干呕声音，一边呕着一边打开了我的房门，钱长老还对着外面吼了句：“你去乱葬岗里挨着尸体睡得吗？！”
？我感受到了冒犯……
钱长老是三剑门里掌管炼丹药的长老，他总是跟着花姐一口一个“小梨花”的叫着我。
他最爱给我带些花花草草让我摸，我不愿意时，他就会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包括但不限于：香香糯糯大猪肘子，一根糖葫芦，一块桂花糕，绿豆糕。
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桂花糕，钱长老说是他的独家秘方，也确实好吃。
我问他为什么老是让我摸，他也疑惑：“之前练的一个丹药无论如何都不行，练了整整一年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自从那次你摸过之后，嘿！神了！当日下午完美出炉！后来经过我的无数次实验！你好像很适合丹药学！怎么样，把你花姨踹了，转入我门下如何？”
我不愿，花姐也不让，她威胁钱长老说：你要是在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我就把小梨花藏起来！你别想再让她摸你那满是泥巴的花花草草！
最终，花姐胜。
……
钱长老一进来坐下就又开始呕，连忙冲去把所有窗户大门打开，一股劲挥甩着自己的宽大衣袖想把那股子味道散出去。
后脚进来的寒师姐捂着鼻子坐到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股淡淡的松木味道扑面而来，让我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微笑。
她的语气满是担忧道：“小梨花，花长老跟我们说你学会了万视，不错嘛，但是此法极为耗费灵力，以你的修为，最多一刻钟，切勿小心。”
我轻轻拍了拍寒师姐的手，她的手上满是茧子，她是封长老的亲传弟子，每日比任何人都刻苦，她的佩剑简直从未离手。
“我知道的师姐，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更何况天下第一宗门的钱长老，可不是虚名嘞！”
我正仰着头说着，额头却被人爆扣，我大叫一声，赶忙捂着自己的额头，生怕又再被爆扣。
“虚名！你钱长老就是虚名！你不照顾好自己的这一条小命，难道还指望我复活你吗？异想天开的小屁娃！”
钱长老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还是递给我一个小盒子，怒其不争道：“吃吧！每日一粒，这半月都不要再使用那个什么破万视！你那花姨也是，教之前就不能先说注意事项吗！”
“好了钱长老，花长老不也是没想过小梨花这么快就能学会吗，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那偌大的药园子不指望着您吗。”
说着寒师姐扶着钱长老坐下，顺带着倒了一杯水。
“你吃，你现在吃，我看着你吃，吃完我跟你寒师姐还有要事要干，就不多呆了，照顾好自己听到了吗？你花姨跟封叔有事来不了，托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放桌上了。”
我乖乖点头，皱着眉头，颤抖的手捏着那黑漆漆的药丸。
“加了蜂蜜的，苦不死你的！”
钱长老无奈扶额，没办法，谁让我怕苦怕的不行，钱长老炼丹试药免不了，所以我才死活不愿，在我看来那竹条可比那苦兮兮的丹药好太多了。
“磨叽死了。”
竹赢已经换洗的干干净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拍向我的手，那黑漆漆的药丸就这么飞向了我的嘴里。
我还来不及吞咽，它就这么直直的划入我的喉咙里，带着淡淡的甜味。
我表情一松，钱长老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瘪着嘴道：“你钱哥何时骗过你？”
说罢向门外走去，挥了挥手对着竹赢道：“看好小梨花，这半月得好好休养。”
“知道了！钱哥慢走！寒师姐慢走哈！”
钱长老与寒师姐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脚步极快。
或许真是什么要事，平常他们一来至少也待上个半日。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出来，被人惦记着真好。
“笑什么？笑自己命大？”
一旁的竹赢出声打断了我，我不耐的盖上被子转身背对着他。
“嘿！你还不乐意了？”
竹赢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寒师姐带来的果子一口一口啃了起来。
他几口啃完，见我不动弹，那厮直接把那果核扔在了我的头上。
“竹赢你去死啊！”
我拿下果核扔向他，他却灵敏躲过，走向厨房，说着让人发火的语气道：
“我？我长命百岁！你也福泽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