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幕后黑手
“怎么了？干嘛要这样看我?”
钟无弦觉得林夕颜和楚青铭的眼神有些微妙。
“你……”
楚青铭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林夕颜使了个眼色。
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是在什么时候听到那种歌声的？”
林夕颜来到了他面前，目光严肃。
“听到了好几次。”
“好几次?”
林夕颜和楚青铭对视了一眼，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最开始是什么时候?”
少女秀眉紧蹙，压低了声音。
“第一次是在我们在前往冷凝塔旁边的小屋寻找备用电源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种歌声。”
“接着埋伏在那里的食脑者就出现了，它们像是知道我们会去那里一样。”
钟无弦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
之前怀疑蒋小勤是妖魔的时候，他也想过这可能是妖魔故意埋下的陷阱。
但现在已经证明了蒋小勤是无辜的。
“我们找到备用电源之后，恢复了电路。”
“接着就赶往了基地的正门，打算关闭闸门。”
“这时我第二次听到了歌声，同样伴随着食脑者出现。”
“歌声第三次出现，就是刚刚引来的兽潮。”
“并且歌声好像是在不断递进的，一开始是很低沉悲怆的，后来我能感受到它的音调变得更加激昂，高亢。”
“出现的妖魔也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钟无弦将此前的经历如实告知。
林夕颜闻言，微微颔首。
“的确，它们是会伴随那种歌声出现。”
“这种歌声，叫做【远古号角】，是上位妖魔的血统附带的特殊能力。只有能与魔气共鸣的妖魔和觉醒者才能听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夕颜凑到了钟无弦耳边，没有让其他人听到。
钟无弦闻言，眸中悄然泛起涟漪，这与他心中的猜测相差无几。
“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对魔气的精妙控制。”
“你可以将它的原理简单理解成……钢琴。”
林夕颜想了想，打了个比方。
“钢琴?”
“这么说有点不太恰当。”
“钢琴的原理是按下琴键带动杠杆，用击锤敲打琴弦发出音符。”
“【远古号角】就是琴键，是发出音符的开关。”
“杠杆是血统，提供了带动击锤的力量。
“击锤是精神力，琴弦则是魔气。”
“踏板则是它调整音色的器官，使得演奏出的音乐变得丰富。”
听完林夕颜的解释，钟无弦立刻会意。
“简而言之，它们通过这种精妙的魔气控制，放大了血统的影响范围，从而控制了低阶妖魔的精神。”
“对的。”
林夕颜连连点头。
“那如果我们能控制魔气共鸣，是不是就可以干扰这种音乐，使得它失效。”
钟无弦问。
“没错，的确可以。”
“但是那样要求我们对魔气拥有登峰造极的掌控能力。”
“目前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的觉醒者非常少，所以我们只能借助外力实现。”
林夕颜不由得高看了钟无弦一眼。
和楚青铭相比，他的理解能力和洞察能力都要优秀得多。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知道备用电源在冷凝塔附近的？”
林夕颜对此有些怀疑。
“这当然是蒋小勤告诉我们的。”
钟无弦脱口而出，然后皱了皱眉。
“不对!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冷凝塔，他只知道那东西像烟囱。”
“备用电源的地点，是他爸爸蒋天辉告诉他的。”
“而我们去的时候又正好赶上了食脑者的袭击。”
“所以，这是蒋天辉给后来的人设计的陷阱?”
钟无弦想道。
“蒋天辉的尸体在哪？”
楚青铭走了过来，语气凝重。
“蒋天辉的尸体应该是被妖魔吃掉了吧。”
江冬和张楠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
“应该?你们亲眼见到了吗？”
楚青铭反问。
“不，他是离开了那里，他还活着!”
想明白这一点后，钟无弦如堕冰窟。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当时去检查的时候，他都没有心跳了啊。”
江冬连连摇头。
“不要用常理去判断妖魔，它们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完全不同。”
林夕颜看了他一眼。
“妖魔和觉醒者有两套生命系统。”
“一套是动物都有的血管和心脏，另一套是魔力回路和涅印。”
“每个觉醒者和妖魔身上都有独特的魔力回路。”
“这些魔力回路就像遍布全身的血管，平时就隐藏在皮肤下面。”
“它们具备呼吸能力，就像一些生物会用皮肤呼吸一样。”
“而它们呼吸的不是氧气，而是魔气。”
“其实普通人类体内也是有魔力回路的，但他们体内的魔力回路并不完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或者断成了很多截。”
“这样魔气在他们体内无法形成循环。”
“要么只能进，不能出；要么只能出，不能进。”
“前者会让魔气大量积累在体内无法正常排出，造成巨大的损伤。”
“后者则会让魔气无法在体内留存。”
“由于魔气运转的路线会出现差异，因而会赋予宿主不同的异能，并形成独特的刺青状印记，这就是涅印。”
“涅是华国的说法，过去社会上对纹身的人普遍抱有偏见，为了避嫌，就采用了“涅”这个古称。”
“西方因为宗教原因，将涅称作圣痕，又叫做圣伤，意思是纹身的记号。”
“当妖魔和觉醒者运转魔气时，高度聚集的魔力流会从涅印这里经过，使得它发出忽明忽暗般的光芒，犹如呼吸一般。”
“所以涅印也被称为魔力的心脏。”
“同时，它也是妖魔和觉醒者的第二颗心脏。”
“对高阶的妖魔来说，只要涅印不被破坏，不管承受多么重的伤害，哪怕是心脏停止跳动，涅印都能逐渐修复。”
林夕颜说完，风中再次传来了那种飘渺的歌声。
与此前的歌声不同，这一次的歌声像是抵达了终章。
一改悲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高亢和狂热。
此时，七号基地外面。
那些倒下的妖魔尸体迅速变得干瘪下来。
它们崩解的刻印化作纯净的能量，伴随着血液一起被抽离出来。
无数的血红溪流沿着地面蜿蜒爬行，犹如猩红的毒蛇。
接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犹如百川归海。
倘若从高中往下看去，会发现那些血液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魔阵。
阵中的花纹繁复古老，散发着远古的遗迹气息。
接着，那些血液升到了天空中。
皎洁的明月之下，映照出了衣衫被血染红的身影。
感知到大雾中变得狂暴的魔气乱流，楚青铭目光凝重。
“它出现了!”
林夕颜把手搭在了楚青铭的肩膀上。
下一刻，两人便显现在大雾之中。
皎洁的满月下，猩红的血液犹如千丝万缕的丝带，朝着高楼上的人影汇聚而去。
霎那间，狂风大作。
靛紫色的魔气环绕在蒋天辉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状龙卷。
天地之间仿佛被凿开了一个洞，大风无休无止地刮了进来。
7号基地里聚集的魔气都统一往那里流去，形成了巨大的魔气真空。
空气中的魔气浓度，甚至下降到了不需要净化装置也能正常呼吸的程度。
“这是【圣杯】?”
林夕颜声音有些颤抖，拿出了风衣下的银色马格南左轮。
“圣杯?那是什么？”
楚青铭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风沙拍打在脸上，犹如刀割。
“和远古号角一样，只会出现在上位妖魔身上的异能。”
“但圣杯只会出现在血魔这个族群上。”
“它能榨干大范围内下位妖魔的血液和魔气，转化为供养自身的养料。”
“每一个上位妖魔的诞生，都需要消耗巨量的魔气。”
“当魔气不足以支撑它们蜕变时，它们就会献祭掉周围所有的下位妖魔，并收走它们的涅印。”
“用它们的魔气作为晋升的阶梯!”
那些猩红的血水，在风暴中环绕。
最终将漏斗染成了血色，那就是承载着血与欲望的“圣杯”。
“这里发生过的所有杀戮，都是为了成就这一刻。”
“在它完成蜕变之前，我们必须得阻止它!”
两人站在狂风中飘摇，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空气中飘来的血雾很快就将他们的衣衫染红。
林夕颜必须得大声呼喊，才能让楚青铭听到她的声音。
钟无弦看着月下的血色螺旋，这才明白了那些食脑者为何会一波接着一波地往这里送死。
原来它们都是这只妖魔的祭品!
刻印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被它窃取。
“你们不守在中央大厅吗？那里的魔气抑制剂可以对妖魔起到压制。”
“魔气抑制剂不仅会限制妖魔，也会限制觉醒者的异能威力。”
“我们得离开中央大厅，才能将异能最大限度的解放。”
楚青铭说着，瞳孔焕发着浓郁的金属光泽。
周围的金属物开始震颤，发出轻微的嗡鸣。
“你出来干嘛？为什么不待在安全屋里？”
林夕颜见钟无弦跟了过来，眉头紧皱。
“我想你们应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你不给我们添乱，就是在帮我们。”
“你先抗住，我去拿装备。”
林夕颜身影闪动，消失在了原地。
“交给我吧！”
楚青铭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
一双墨瞳燃起灼红的光泽，像是在熔炉里烧红的钢铁。
一圈透明的涟漪荡漾出来，此前被他熔铸的那些巨型投枪拔地而起，化作流动的钢水。
紧接着，大团的钢水分化出无数溪流般的分支。
铮!
无数刀刃出窍的声音响起。
钟无弦看见了无数锋利的剑刃悬停在空中，这一幕宛如神迹。
它们在暴风中颤栗，摇摇欲坠。
楚青铭双臂颤抖着，脸色苍白却又怒目狰狞。
“去!”
剑雨化作狂龙，撕裂血色的风暴。
月下闪烁着银光的剑刃，犹如大海中闪亮的鱼群。
它们簇拥着血色的圣杯，像是食人鱼群啃食着流血的饵料。
锵!锵!锵!
高度压缩的空气形成了固若金汤的气墙。
刀刃碰撞在上面，竟然会发出金铁交加之声。
无数火花迸射，崩碎的剑刃残片犹如雨下。
楚青铭抬起手，全身亮起黄铜色的纹路。
那些坠落的铁片在即将落地之时再度化作流动的钢水，再重组为剑刃飞上天空。
只要他体内还有魔力，那些剑雨的攻势将无穷无尽。
“你为什么要将金属熔铸为飞剑呢？这样消耗很大，而且杀伤力也不是很强。”
钟无弦有些纳闷。
“可是你不觉得万剑归宗很帅吗？”
楚青铭一本正经地道。
“确实很帅。”
“可是周围还有三座瞭望塔，上面装配着火神加特林机炮。”
“既然你的能力是控制金属，那应该可以远程控制这些机炮吧？”
耳畔满是刀剑刺破空气的声音还有狂风卷起的呜咽，钟无弦大声吼道。
“卧槽!你早说啊！”
楚青铭面色一窘，紧绷的双臂松弛下来，剑雨纷纷坠地，将一些低矮的建筑插得千疮百孔。
他瞅准角落里的一处瞭望塔，张开五指，眸中光芒大盛。
高塔上方的基座转动过来，八台火神加特林同时调转枪口，对准了天空中的血色风暴。
“摇杆上有启动扳机!”
钟无弦赶忙提醒。
楚青铭闭上眼，仔细感受着那座炮塔的构造，手指轻轻律动着。
他觉醒的时间不长，对金属的利用仅仅停留在很浅层的水平。
【万象熔炉】虽然是S级异能，但他开发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操纵机械炮台转动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延迟。
这种感觉就像操纵丝线，让提线人偶跳舞一样。
砰砰砰!
八台火神加特林机炮同时启动，枪管的转速越来越快。
灼红的弹幕摧枯拉朽地撕开风暴，鲜血圣杯顷刻之间就支离破碎。
最中央的人影暴露出来，赫然是蒋天辉。
或者说，是占据了蒋天辉肉身的妖魔。
此时的他变得苍白无比，皮肤像是泡在水中的浮尸，胸口处的糜烂创伤正在缓慢愈合。
嘎吱!
骨骼拉伸摩擦时发出清脆的爆响。
蒋天辉的脊背拱起，肩胛骨往外突出，一对巨大的骨翅从血肉中撑开。
咔!咔!
像是冰霜凝结的声音，鲜血在那没有血肉的骨翅上凝结出了无数猩红的结晶。
【你已收到新的生存任务!任务目标:杀死血魔。】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3点生命值，生命值不足3点则立刻死亡。】
【奖励:未知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