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人该做的事
“啊啊啊啊！！”痛苦的嚎叫声在本该寂静的深夜里不停回响，惊的夏虫也不敢嘶鸣。
“好疼！师父我好疼啊！”
简陋的小屋里，林小清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屋子里一片狼藉，处处是打碎的东西和他呕吐的不明汁水。
林小清已经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了，只是趴在床上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但肚子里传来的剧痛依旧不减，就好像那虫子在身体里不停噬咬自己的内脏。
他的一只手死死抓着床单，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
“陈永年给我喂的虫子到底是什么？！”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林小清咬着牙挣扎爬起来。陈永年留他有用，必然不会现在就让他死，但这样下去，等到了明天晚上恐怕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这个点的陈永年应该在自己的洞府里，我可以绕过他去找找师娘，她或许有办法！”林小清打定主意，忍痛弯着腰走出房门。
夜空并不晴朗，仅有一点惨淡的月光。
林小清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前进。
整个道观分为东殿和西殿两个大殿，今天陈永年就是在东殿给自己喂下虫丹的，他的洞府也在那附近。师娘的住处则在更东边的后山。
林小清此时则位于西殿附近，道观的正门旁。
他不是没有试过直接逃走，当他知道自己最终命运是被炼成丹药之后，就趁陈永年外出时逃出去过。
就在林小清提心吊胆的在一间野庙躲了一个下午，以为师父永远找不到自己时，陈永年却出现在了庙门。
陈永年说，下次出去玩的时候要提前告诉师父，不要让他老人家担心。
那时的陈永年眼里满是担忧和关心。那种眼神林小清很熟悉，陈永年看着悉心照顾的药草时也是这种眼神。
腹部的疼痛打乱了林小清的思绪，他回过神，继续辨别着方向朝师娘住处走去。
就在他默默估算着距离的时候，陈永年突兀的声音突然在林小清背后响起：
“乖徒儿，你要去哪？”
“！！”
林小清强忍恐惧，僵硬的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下：“师父，徒儿想去找您，徒儿要疼死了！求师父救救徒弟！”
“唉——”
“为师不是说了吗，这虫丹于你大有好处，要想修成正果，这点疼痛算什么？”
“可是师父……”
“也罢也罢！”陈永年取出一枚丹药扔到林小清脚下：“这丹药可令你体内的青蚨暂时沉睡，吃下回房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
陈永年的突然“好心”让林小清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捡起丹药，有些犹豫。月亮被云遮住，昏暗的光线下林小清有些看不清这丹药的模样。
“怎么？不敢吃？”
“师父，这一枚可管多久？”
“一日。”
“……”
林小清不再犹豫，一口将丹药吞下。
陈永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吃了就回房好好休息吧，晚上不要随便出来了。”
“是……师父。”
林小清告退，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陈永年注视着林小清离开的背影，突然像是一只干呕的野兽一样收缩着脖子。
“咕！”
陈永年猛地张嘴，伸手从中抠出一枚湿漉漉的“丹药”，赫然与刚才林小清吃下的丹药一模一样！
……
……
次日临近傍晚，屋子里的林小清才在自己肚子的“咕嘟”声中醒来。
“……好饿！”
林小清刚一睁眼，便感受到自己浑身无力，肚子里一阵空虚。他挣扎着起身，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吃。
昨晚自己回来之后便沉沉睡去，屋子里还保持着昨晚的狼藉。
“这是……快到晚上了？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林小清心里一沉，顾不上思考其中缘由，赶忙走出屋外。往日要是自己清晨还没醒，陈永年早过来把自己揪起来了，今天却任由自己睡到天快黑。
他寻到伙房，摸了两个馒头，一口一个吞下，又拿了两个装进食盒。他打算借着给师娘送饭的名义，再去看看沈幼婷那边的情况。
一路上林小清都没有见到陈永年，这让他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很快他就来到沈幼婷的屋外。
林小清没有贸然上去敲门，他照常把食盒放到门外，随后喊了一句：
“师娘，徒弟给您送饭来了！”
“咳咳。”屋子里的沈幼婷轻轻咳了一声。
林小清放下心来，这是他和沈幼婷商量的暗号，意思是一切正常。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到晚上，然后变成沈幼婷，去想办法让陈永年放下戒备，给沈幼婷创造偷袭的机会！
林小清重新回到伙房，开始给陈永年准备晚饭。
平常林小清做饭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天他格外卖力，用尽心思做了几样下酒小菜，又取出一瓶酒。
陈永年好酒但不嗜酒，常言道酒后乱性，如果能灌醉陈永年，那今晚的计划必定事半功倍！
林小清将小菜和酒装到篮子里，他特意把酒打开，让香气散发出来。
这个点陈永年一般都在东殿打坐祭拜。
然而当林小清来到东殿时，陈永年却没有坐在蒲团上，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视着神像。
他伸直脖子，脑袋前倾。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人立而起的虫子。
“师父，该用饭了！”林小清在陈永年身后一丈停下，低头恭敬道。
“师父？”见陈永年没有反应，林小清又叫了一声。
“嗯？”陈永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脑袋犹如虫子般转动了一下：“什么？”
“该用饭了师父。”林小清重复了一遍。
“今日为师斋戒……”陈永年的声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喑哑缓慢。
“请问师父，好端端的为何斋戒？”
“当然是因为十二时一过，就是我乖徒儿的成人之日了啊！”
陈永年缓缓转过头来，嘴角裂开，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师，师父，明晚十二时才是我的成人之日啊！往年生辰都是这样啊！”
“嘿嘿嘿……我的傻徒儿。”
“那是因为往年，我都是推迟一天给你庆生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