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禅
轰！
夺目的光芒炸开，吞没了整个陈永年。掀起的狂风吹得林小清睁不开眼。
一时间整个山门都在颤动。
片刻后，林小清才回过了神。
“我的亲师娘啊！你有这神通怎么不早点使出来啊！”
林小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片焦黑的陈永年，满脸震惊。
沈幼婷没有回应。
林小清这才转过头。
山门外的沈幼婷静静的站着，头发凌乱的垂在脸前，看不见表情。
“师娘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林小清忙朝沈幼婷跑过去，然而就在距离对方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沈幼婷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无力的倒向地上。
林小清一个恶狗扑食，抢在沈幼婷倒下前，充当起肉垫接住了对方。
沈幼婷的柔软压在林小清身上，但他却没有心思感受。
“咳……”沈幼婷咳出一口鲜血，虚弱的说道：“这符咒我只能强行用这一次，要是老鬼还不死……你就能跑多远是多远吧。”
林小清愣住了。
他轻轻把沈幼婷放在一边，然后起身朝陈永年走去。
陈永年畸形的虫体趴在地上，浑身皮开肉绽，到处流着青黑色的汁水，身上焦一块黑一块。
就在林小清走到他面前时，虫体动了动，显然还没死透。
“呃……”虫子脑袋上的那张人脸突然呻吟了一声。
“为什么……”人脸双目暴睁：“为什么没成……”
“天雷啊！是雷劫啊！”
“仙路断了为何还有雷劫！这不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人脸忽然变得欣喜若狂，模糊的五官不停抽搐：“哈哈哈哈哈是心魔！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看到了！仙人来接我了！”
陈永年死死盯着林小清：“快！”
“快引仙路，度我成仙！”
“小婵你看到了吗！我要成仙啦！”
“我再也不会死了……”
陈永年的人脸慢慢合上了眼，整张脸彻底埋进了虫体。
这下真死了吧？林小清小心翼翼的踢了虫体一脚。
这一脚就好像踢到了一坨软乎乎的粑粑上，粘了一鞋肉泥。
“嚯！踩屎感！”
陈永年的整个虫身就好像融化了一样，开始慢慢分解。
为了以防万一，林小清一把火点着了陈永年的尸体。
做完这一切，他前往库房，想寻找一些丹药。
一来是想暂时止住自己的伤势，二来沈幼婷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也得服药。
库房里被当时的陈永年翻的一片狼藉，原先整齐排列的柜子也倒塌不少，各种药材和丹药洒落一地。
其中有不少陈永年才能炼制的名贵丹药。
林小清没敢碰那些丹药，谁知道陈永年炼丹的时候有没有往里加点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卵。
他只拿了几种自己熟知的丹药服下，又取了几样药材。
正当他收拾完准备离开时，一架柜子后的墙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他柜子倒塌后露出的墙壁都带着深深的印子，唯独这架柜子后的墙壁印子很浅，墙面也相对干净。
似乎有人时常活动这架柜子。
林小清试着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
啪！一道十分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空的！
林小清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想来这后面一定是陈永年设的密室，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好宝贝！
他使劲伸手按了按——啪嗒！
墙面上只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叠信件和一页黄纸。
林小清在确定没有什么机关后，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信件和黄纸。
黄纸上记录的是陈永年那鼎号称“无可不炼”的宝贝丹炉，大部分字迹都被人为涂抹掉，只剩几句描述如何使用的口诀。
根据黄纸所说，只要默念口诀，就可以把丹炉缩到半人高左右，相对来说更方便携带一些。想要恢复，就再念一遍即可。
林小清记牢口诀，又翻看起那叠信件来。
信件里面是陈永年的字迹。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日期。
林小清顺着叠放的顺序从最下面的那封开始看起。
这一封信字迹紊乱，信纸上还沾染着暗淡的血迹，显然陈永年写下这一封时身受重伤。
信上讲述的是当时陈永年一家被袭击后，他独自一人逃出去时的情景。
其中有一句话，陈永年是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不成仙，终为黄土一抔。小婵，原谅我。”
这一句话有些没头没尾，林小清索性继续翻看起其他信件。
这些信件似乎更像是日记，记载着陈永年后半辈子的经历。
后来陈永年逃到了一处道观，这里的道士身形佝偻，面容消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接着就和陈永年给林小清讲述的一样，这些道士治好他，并传他一本诡异的禁忌丹书。
信件里没有说丹书里具体记载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丹术。
后面的信件字迹越来越凌乱，充斥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词语。
时不时还有大量的涂改痕迹。
在最后一封信的结尾，陈永年写道：“我彻底明白了，他们不过是一群可怜虫，以为自己能够得到神祇的怜悯，一窥仙路，可笑至极！”
像是又否定了这句话，陈永年在上面粗暴的划了条杠，补充道：
“借着祂们的眼睛，我看到了。”
“祂们？”林小清不由念出了声。
到这里信就全部看完了。
他摇了摇头，陈永年的话就和精神状态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林小清不在乎陈永年这一切所做的初衷。
他把信件放回暗格，只拿走了那张丹炉的黄纸，随后走出了库房，放了把火。
回到山门时，陈永年的尸体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正常来说尸体是烧不了这么快的，但那虫体早已崩溃，只是火焰加剧了自行分解的速度。
沈幼婷这会已经坐起来了，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的“篝火”。
“把丹药吃了。”
林小清走过来，手掌伸到沈幼婷眼前摊开。
“啊——”沈幼婷张开嘴。
林小清只好把丹药送进沈幼婷嘴里。
等沈幼婷吃下丹药后，林小清才说道：“走吧，咱俩这身伤得去镇子上的医馆治治。”
“你背我呗。”
“师娘，我都这副模样了……”
“那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用那雷符消耗了我多少……”沈幼婷又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消耗了什么？”林小清困惑道。
沈幼婷不答，只是朝林小清伸出两条纤细的胳膊。
林小清无奈，转过身蹲了下去。
“嘻嘻。”
……
……
“玄清观，忘悲欢，隐居山外炼邪丹。”
“一把业火烧不完，尸灰虫骸寻仙禅。”
许久后，一个浑身笼罩在衣服下，佝偻着身子的身影出现在陈永年的“遗骸”旁。
来人嘴里唱着抑扬顿挫的诡异歌谣，缓缓伸出手在遗骸里摸着什么。
几番摸索下，他从里面摸出一枚圆球状的东西。
他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烬，露出来的赫然是一枚虫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