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了吗？
“老妇撩发少年狂……”
“不对不对，是老夫。”陈礼纠正。
小丸丸仰着头，嘴上全是烤肉的胡椒，头一歪，舔了下舌头：“牢虎？可以吃咩？”
“……”
类似的场景还有很多。
什么大鹏一日捅死你，还有天上白面筋的，陈礼最后折服了。
觉得有些事吧，强求不得，年龄小鸡娃确实不好，以后有她烦的，不如让她多玩两年。
于是对自家这个妹妹也不再强求。
可这些魔改版的诗词顺着小丸丸的口传到了陈丰那里。
老头当时就不得了了。
老妇？
这还了得？！
“丸丸，这些，都是你三哥教你的？”
“是啊是啊。”小丸丸手里抱着烤肉，被烫得斯哈斯哈的，还不忘点头。
于是陈丰看向陈礼的眼神都变了几分，觉得自家这乖孙儿口味有点太重了，他一老头都有点受不了了，怎么比高展还变态？
当即就下令把武极殿里的宫女全换成了年轻漂亮的。
然后——
就让陈礼看到这老登在调戏宫女。
“咳咳，”陈礼咳嗽两声，“皇爷爷。”
陈丰将手从宫女的玉兔上拿了回来，面色不改地卷了卷袖子，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礼儿啊，咦——你，你的气血关已经过了？”
陈丰萎靡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盯着陈礼看了好几眼。
陈礼只觉得对方那双浑浊的老眼仿若透露着神光，要将自己看穿了的样子，几乎血液的流动都裸露了出来，心脏迸发出凝实的气血，宛若一条条涛涛江水，体内横纵相连。
直到一声哈哈笑声响起，这种压迫感才恍然消失。
“不愧是我陈家的麒麟儿啊，一朝习武，龙相从，虎相合；十日练箭，气血关，从容过。”陈丰在停顿半天后，狂放地笑着开口。
一旁的小豆包丸丸听到了歪着脚踉跄了两步，从偏殿探出了个头，绑着的两个丸子头一高一矮，问：
“什么相从，爷爷，藕不吃香冲。”
“知道了知道了，爷爷也不吃香葱。”陈丰似乎是想起了刚才调戏宫女的事，在这小孙女面前有些绷不住，让人连忙给她抱走。
倒是陈礼，沉默了片刻后，弱弱道：“有点不对仗……”
闻言，陈丰深深地看了陈礼一眼，意味深长。
还有些不服。
——你那就对仗了？看看你教给丸丸的都是些什么？！
唉，老陈家除了我，全都是只会打架的莽夫啊……以武力著称的武极帝如此想着。
陈丰在心中叹息完了，开口道：
“让你们举箭十日，今天该教你们点真功夫了，不过今日太初随京兆府尹和禁军一起出城去了，那边先教你吧，你年纪小，武道基础也比他落下一些，正好提前练习一下。”
“是。”
去靶场的路上，陈丰突然开口道：
“礼儿，前朝的事，你可知道？”
对此，陈礼一概摇头，露出茫然的神色。
陈丰呵呵笑道：“前日有人上了要立太子的奏本，你父皇留中不发，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然后一众大臣就纷纷建言，有说你大哥的，也有说你二哥的，还有——”
“还有……我？”陈礼从陈丰拖着的腔调里看见了他的神色，问，然后又低头不言。
说实话，意外，但也没有那么意外。
这可是皇位啊，赌对了就是从龙之功，而且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含金量全然不能同日而语，越不可能，收益就越大！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的赌徒、狂徒。
就是蠢了点，陈礼在心中为他们默哀。
“不错，”
陈丰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今天，提议你入住东宫的那两位御史已经被你父皇外放了，去的楚州淳丰县和田俞县当县丞。嗯，平级外调。”
说到最后，陈丰还担心自己这八岁的大孙子听不懂，直接点明了平级外调，都是正八品。
京官，向来是见到地方官自动官大半级的。
而如果是平级调任地方，那毫无疑问，就是被贬了！
天盛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陈丰转头，可惜并没有在陈礼的脸上看到所预料的表情。
只见脸色平平，反倒是很认真地看着他，问：
“皇爷爷，您深居武极殿，却这么关心前朝的事，还在绣衣卫中有自己的势力，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乖孙儿，这话可不兴……”
“如果是，孙儿一定站在皇爷爷这边，帮皇爷爷复辟！”陈礼的小脑袋郑重无比，一板一眼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无比果决，坚定得好像只要陈丰点一下头，他就能提弓冲到那太极殿去。
对此，陈丰只得讪笑。
说什么自己老了，只想好好安享晚年，教教孙子，逗逗孙女，玩玩宫女……这个划掉。
遍数六朝，又有哪个当了太上皇的还能成功复辟呢？
不过，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从武极到天盛，这才几年，这天下都变化也太大了吧，都这么刚勇果断的吗。
陈丰有些愣神。
依陈丰原本的想法，既然这两个大孙儿杂念都不少，不是练箭的这块材料，不如就今天一块仔细看看——就是可惜了，陈彦仙今天有事没来。
要是有天赋，哪怕不多，也留下好好教教，不行的话就看他自己了。
可是现在，陈丰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这位三孙子的另一种本质。
靶场到了。
“来吧，瞄准那个靶子，射出去，大胆地射上一箭给皇爷爷看看。”陈丰指着那五十步外的靶子，道。
陈礼应声拿起来了一把弓，拈弓搭箭，一气呵成。
龙阳桩站立，下盘扎沉，明明看上去瘦弱的身躯，可双腿好似如铁水浇铸，伫立在了原地。
气血的律动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中，包括呼吸，如泰山般稳重。
陈礼面若平湖，手握住弓，手指处塌了一个箭台，平稳异常，臂肘与背部的肌肉紧绷着。
天赋：【天生神力】【心眼】
在【心眼】的加持下，陈礼的一呼一吸都仿若是自然可控的，手中的箭与弓、前方的靶子以及吹来的风，浑然一体。
——嗖！
陈丰在一旁看着。
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