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归来
姜妍妍却还落井下石，“自信点，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发现……入眼的尽数都是刚柔境，就你一个柔劲的小虾米，和别人能差出两个境界。”
“我——”苏晏无语，“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姜妍妍。”
“以前咱俩是‘点头之交，道路以目’，你怎么知道？”姜妍妍笑说。
苏晏呼出一口浊气，“境界低就境界低吧。谁输谁尴尬。”
姜妍妍一手托腮，上上下下的审视苏晏，过了一会儿才说，“真羡慕你的天赋……可惜呐，天赋这东西，羡慕不来，更学不来。
“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就离谱……”
“姜妍妍同学，你要夸自己，就直接夸，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咱们俩实在点儿。”
“嗯，你夸夸我……”
正说话，就听一阵“坨坨”声由远而近，须臾就到了上空。
是直升机。
雷敬业喊众人，“直升机来了，该走了。”
“啊！”
李开、杨帆几人哀叹一声。
他们的游戏客户端还没下载完毕呢。
电脑是抢到手了，可一秒游戏都没玩儿上，简直太悲哀了。
一行出了迷彩帐篷上直升机。
螺旋桨卷起的风压向地面，四下散开，一股斥力似要将众人驱离。
身上的衣服也都贴紧了前心，勾勒出了身体的形状。
上了飞机后，分明感受到一种古老的飞行机器的震撼……
那种感觉，就像是……
嗯——
坐在了在田野中狂奔、咆哮的拖拉机上。
强烈的震感能把人浑身的骨头颠散架。
“这世界上，怎么还有国家在用螺旋桨直升机这种老古董？这也太颠簸了……”
杨帆忍不住吐槽。
雷敬业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说，“你小子……这种老古董，你在国内想要体验一下，都没地方。”
杨帆说：“这倒是，咱们用的可是鲎三。”
鲎是一种很常见的东西，俗称“王八盖儿”。
夏天的时候下一场雨，它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古久之前，常有人用来喂食鸡鸭。
其大宗则在海里，常年生长，个体巨大。
“鲎三”便是一款形状和鲎相差无几的飞行器，其特点是机动、灵活，垂直起降、转弯等，不过是最基础的性能。
在大汉国很常见。
“鲎三”和“直升机”的差距，大概就相当于步枪、机枪、大炮之与长毛、大刀。
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
苏晏、姜妍妍坐在左侧舷窗边上，凑在窗户边，看下面略过的沙海。
二人颇有兴致的指点着走过的路线……
“看，咱们就是在这里和奴国队遭遇的……”
“那是沙漠旅馆……”
……
从天空看下去，他们走过的路线，就变得很清晰。
再次回顾，苏晏、姜妍妍说个不停。
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才到了机场。一行人下了直升机，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发麻。
李开说：“我感觉整个地面都在颤……这玩意儿，以后再也不坐了。”
十人又在机场待了两个多小时，就等到了汉国的飞机。
“孩子们，我们，回家！”
雷敬业领着一群人上了飞机。
飞机上座位稀疏，都可以放下来，按动按钮，就平铺成了一张床的样子。
空乘还送上了毛毯、饮料、小吃。
众人吃、喝一阵，说了会儿话，就都睡了。
这一觉却睡的安逸。
在这里，他们可以完全的放下警惕，不用去警戒周围，不用去注意风吹草动。
这是雷敬业、祖国给他们带来的安心。
机舱中渐响起了呼噜声。
或是喉咙中雷音滚滚，或是如吹哨，也有一口气吸下去，不闻声息的，过了许久，才有重新接续下去。
人若过于的疲惫，又处于一种安逸的环境，一睡死了就容易打呼噜。
“这呼噜……别扰了别人。”
雷敬业起身来，帮几个打呼噜的放下了隔音的软罩。
将人从头到脚一罩，立刻就安静了。
又看了一眼苏晏、姜妍妍、宫六六等人，而后，目光就定在了苏晏的身上。
苏晏双手放在腹部，胸口伴着呼吸起伏，却是一吸一呼，都又浅又长。
气就像是一条又细又长还坚韧、弹性的线。
一吸一呼。
尽得“深”“长”“轻”“韧”“绵”五个字。
其“深”一吸而至于踵。
其“长”一呼似不尽头。
其“轻”如吹羽不动。
其“韧”似缠丝延绵。
其“绵”似蛛丝，细而不绝。
这一吸一呼，在苏晏的身上，似是天生如此，俱为本能。
之前集训，突击训练他们，雷敬业也不是没有查过寝，可却也没特意注意过苏晏睡觉的状态。
这回算是“头一次”了——
毕竟，在宿舍睡的时候，都是盖着被子的，又是大晚上。
为了孩子们能休息好，他查寝都不敢开灯，也不会拿手电去乱晃。
这一些细节就看不到了。
这趟在飞机上，却一下看清楚了。
“这什么妖孽！”雷敬业心头嘀咕，“南国、央萨他们，输的一点儿不冤枉。”
他生平头次知道，睡觉还能睡出一个“标准”的。
离大谱！
他狐疑……“这也不知道，爸妈是怎么教的！”
此时的安逸曦，却正盯着各国的动向。
各处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军舰，都纷纷原路返回，也只是迟了几分钟，各国的军方，就纷纷发出声明。
言及此次不过是联合军演的一部分，如今演习已经结束云云。
首长一挑眉，却是不怒自威，一张口，就是气吞万里。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儿那么容易？
“拟令——
“预定单位，给我追上去，护送他们回去。把他们关进家门里……静默二十分钟。”
正所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一声令下。
早已待命的天空航母就悄无声息移动起来，在天空中以一种超音速的速度移动，却偏偏不见声障，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它就像是一个大海蜇，游动在平行的时空中，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影子。
无声无息。
它放开了隐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各国的雷达监控设备当中。
一架一架的鲎二改，下崽一样从大海蜇的身上下出来。
一时竟不知这天是水，还是水是天。
雨后的王八盖儿为何会出现在天空之上。
它们灵活的游着。
在军舰的上空跟随，一直跟随回军港，然后就释放出一股奇异的波。
覆盖区域的电波中断，电子设备也只剩下了沙沙的雪花斑点。
这一刻，诸国直接就陷入到了至暗时刻。
金融、虚拟经济，跳水一般的蒸发。
二十分钟！
它也有了一个全新的专有名词——
至暗二十分。
至于这二十分钟内发生的抢劫、骚乱等恶性事件，和金融、虚拟经济上的损失相较，简直不值一提。
安逸曦嘴唇含笑，自自家的“乖宝儿”完成了比赛，她的心情就极好。
她和一旁的同事说，“这一下，应该能给他们长个教训……
“这一巴掌抽下去，他们就该知道，我大汉何等威武。你一巴掌拍在砖头上，他以为你不敢打人。
“但你一巴掌抽他脸上，他一下就会老实、顺服……你看着，马上，他们就会派人来摇尾乞怜！”
同事道：“不错……他们啊，都是记吃不记打。”
顿了一下，又问安逸曦，“不去接你儿子？”
安逸曦神采飞扬，“不去！”不去，当然不是因为没空、不想去，而是，“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等他们回来，国辅、首长颁发荣誉的时候，我再上去，出现在他面前——你说，是不是惊喜？”
同事脑子翻了一个个儿，才转过弯儿来，不禁“啧”了一声。
“安安，你是真会啊。
“这情绪价值，简直拉满……我要是你儿子，简直能高兴的飞起。
“这么令人得意的场面，能吹一辈子。”
安逸曦道：“想都别想，你太笨，我才不要你当儿子。”
同事……
而老爹却没想这么多。
眼看苏晏完成了竞赛，去机场乘坐了回国的飞机，他便从衣柜里找出了自己的军礼服。
灰绿色的军礼服，肩头红章金穗，袖口一条蓝色，又带了帽子扶正。
在镜子里照了又照。
老爹问饭团，“饭团！饭团！老子帅不帅？”
“帅！”
“你好好看家，老子去接儿子！”
等着苏晏一觉醒来，下了飞机，就看到了一身军礼服站在跑道外如松一般的男人。
男人一旁，还有姜妍妍的妈妈，挨着的是一个中年男性，不认识，但看着像是姜妍妍的爸爸。
姜妍妍的妈妈穿了一件米色的亮面裙装，戴着一双浅白色的手套，发髻高挽，妆容精致。
一旁的中年男性穿了一件对襟礼服，脚上一双皮鞋。
另一边等着的，则是一些“重量级”的人物。
如“国辅”等。
“国辅”等人，没有去抢这一刻的时机，而是将苏晏他们交给了父母。
孩子们纷纷跑向自己的父母。
“爸！”
苏晏紧走两步，便到了老爹近前。
老爹举手敬礼，“敬礼。”
然后，才一拍苏晏的肩膀，“好小子，干的漂亮。”
一旁的姜妍妍也和妈妈抱了一下，说了几句话。
苏晏就又和二人打招呼，“阿姨，叔叔。”
姜妍妍妈妈一笑，“嗯。”
另一处，却忽然传出一阵哭声，却是李开。
李开和他的父母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父母的脸上满是愧疚。
苏晏、姜妍妍二人自知缘由，彼此对视了一眼，却是一如往常一般。
一切尽在不言中。
雷敬业下了飞机，就朝着苏晏这里过来。
毕竟老爹的一身军装更让人亲切、熟悉。
他简单和老爹寒暄了几句。
“久仰，我可听我手下不少提起你……哎，问又不能问，老早就想知道你几只眼了。”
老爹将眼一瞪，“那数一数，看看几只眼。”
“你儿子，不错……”
“那是，这小子，打小就聪明……”
苏晏等了一会儿，又四处看，依然不见安逸曦，就问老爹：“我妈没来？”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又自己安慰自己，“一定是妈妈抽不开空，毕竟第一精算师，太忙了。
“现在是关键时刻。”
他理智上理解，但感性上却不是很舒服。
眼见众人都寒暄的差不多了，“国辅”等人才上前来，一一和苏晏、姜妍妍，包括父母握手寒暄，直夸“少年有为”“功莫大焉”云云。
而后，就将这一些“功臣”和家属，都请上了一辆专用的大巴车。
“孩子们刚下飞机，一定也都饿了，咱们这就先去接风洗尘。”
车先将人拉到了宾馆，先行洗漱，而后就换了衣服。
却是一人一身得体的礼服。
负责礼仪的女子全程引导，领着他们去了一个巨大的宴会厅中，安排了座位。
宴会厅中一道道目光，便瞩目于十个人身上，姜妍妍颇是紧张的抓住了苏晏的手。
“好多人啊。”姜妍妍偷看了一眼四周，面颊飞出一抹红晕。
她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宴。
更是头一次穿礼服，画出明艳的妆容。
第一次……
总也很羞耻。
苏晏捏了一下姜妍妍的手。
姜妍妍穿的是一件绿色的长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头发挽的精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小巧、剔透的耳朵很显可爱。
手上一双薄薄的缎面手套上略微带了一些潮，该是紧张的出汗。
苏晏小声说，“别怕……听我的——抬头、挺胸，用下巴看人，然后心里默念‘我骄傲’。”
“要死啊……有用吗？”姜妍妍怀疑，但还是照着苏晏给的办法做了。
还别说……
胸脯一挺，下巴看人，爱谁谁……果然好了很多。
“怎么样？管用吧？”
“嗯。”
十个“主角”登场，这一场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有主持人上台，开始主持这一次大宴。
苏晏、姜妍妍、李开、李胜利、杨红、杨帆、席娟、龚丽敏、宫六六、赵云睿十个主角，很快就被邀请上台。
接着，就听主持人请国辅上台，为十人宣读荣誉，颁发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