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杀人与救人
快马加鞭，仅仅一会，徐府的门户就已经在望。
“少爷回来了，快开门。”自上次徐易清洗徐府之后，下人们就变得谨小慎微了许多，不仅将徐易的长相给记住了，而且行事作风也变得谨慎了许多。
纵身下马，徐易大步跨入，对于今天被难民围堵的事情，徐易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
“少爷您回来了。”陆和风从里屋出来，与徐易见礼。
徐易眼神缓和，问道“刘雄现在身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刘少爷去了张家，听说办事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吧。”陆和风低着头回复徐易。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刘雄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徐兄的快马已经回来了？徐兄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刘雄的声音之中带着惊喜，其中似乎还有着一丝焦急的情绪。
徐易坐定，就见刘雄快步随着下人跑来，见到徐易的那一刻，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冲着徐易喊道“兄长你可算是回来了，几日不见真叫人想念，赵家村之事办的可算妥当。”
却见徐易面上板起来，就这么看着刘雄，将刘雄看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刘雄不明所以。
“我问你，粥厂之事可曾按照我们约定的照办？”
“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松懈，所有步骤皆把关严格，绝对没有半点亏心。”刘雄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那为何镇上流民口中却称镇南无粮？喝的尽是稀粥。”徐易盯着刘雄的眼睛，观察着其中的情绪变化。
其实徐易也不太相信刘雄会作假甚至克扣这样的事情，毕竟事情乃是刘雄同意推动的，不存在其中包藏私心的情况。
但是怕就怕在，刘雄手下之人从中牟利，阳奉阴违，害得刘家名声受损，利益也被侵占了去，而刘雄还蒙在鼓里。
“我正要提起此事，现在刘家的两个粮仓都消耗巨大，我正欲去其他各家寻粮救急呢”刘雄说出来的话却让徐易大感意外。
刘家的粮仓可是不小，就算供给上千人也可以做到，这样都不足够吗？
见徐易面色疑惑，刘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解释道“兄长有所不知，你走那日，粥厂消息放了出去，镇上流民都闻讯赶来，从早到晚，我们的灶台都未停歇过。”
“仅仅一日，就接济了两千三百余人，而第二日就到了三千五百多人，今天一早，就达到了两千八百人，下午还不知怎么样呢。”刘雄皱眉。
虽说粮仓尚有余粮，但是粥厂消耗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还要度过这个冬季，时间长，消耗更是巨大，不做打算怎么能行？
“有人劝我在粮米之中加入一些糟糠，被我拒绝了。不过如果灾民的数量再增加，可能就要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手段来给难民充饥了。”刘雄无奈道。
糟糠在富人府里，平日里只是喂养牲口的口粮，但是这个时候，人都要饿死了，只要能活下去，也不能讲究那么多了。
也已经达到了徐易的标准，活着就行。
“整个镇子就咱们一家嘛？那些掌控着粮仓的大户可有动作？”徐易听后神色缓和了许多，由此看来，刘雄还是能打算盘的人。
“消息放出去两三日，镇子上倒是有人家愿意效仿，开设粥厂，接济难民，不过每日供应却很是吃紧，一般供个百余人就算可以了，完全当不得我们。”刘雄叹息道。
不知怎么的，镇子上来的难民越来越多，现在治安也混乱，难民寻求活路，而镇子上还有一些想浑水摸鱼的人也渐渐展露出了面目，各家都想着明哲保身，根本不理会这些垂死挣扎的活人。
“有些大户倒也愿意出资建设粥厂，不过却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挣个名声罢了，根本就起不到多么大的作用。”刘雄叹息，他倒是想真心做点好事，不过越是参与的越多，就越是明白个人的渺小。
这背后，似乎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因素在推动。
徐易沉思，眉头紧锁。
突然，徐易释然一笑，对着刘雄说道“刘雄，不必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担忧，这世道如此，个人的力量难以抗拒，我们只要在保住我们自身的情况下合理的去拉别人一把，对得起我们的心即可。”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徐易向来这么觉得。
他做善事也好，做恶霸也好，都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心中坦荡，不会执着于那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谓命好命坏皆是定数，徐易也不过只是万千生灵之中挣扎求存的一个，受前世影响，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善念，这才接济遭受苦难之人。
但这世道乃是吃人的世道，善念难以求存，需以杀开路，以力保身，徐易不得不在杀戮之中求存。
这看起来很矛盾，杀人与救人，似乎是一个对立的，而这却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存在，就像是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在着一道名叫“无奈”的隔膜，也因此得以存在。
所以，徐易杀人，也救人，都是贯彻心中的理想。只有杀更多的人，他才能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救更多的人。
刘雄一愣，紧锁的眉头也紧接着释然。
“兄长所言极是，我会尽力去做的，只是那些同样富贵的大户，他们指间不漏分毫，甚至都不愿意低头看看地上挣扎的活人，实在是太狠心了些。”刘雄有些打抱不平。
其实他更想徐易出手，以武力压服那些人，逼迫他们参与进来，这样做成大事的希望就能多上不少。
“不用想这些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徐易的眼睛看着天外，似乎意有所指，而后突然问道“刘雄，你的武道进展如何了？”
提到这件事情，刘雄顿时来了精神。
“兄长之前给我的那部功法好生了得，我只是每日抽出些许时间来习练，就已经将血气蕴养的差不多了，踏入武者也快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想来就可着手突破之事。”
现在刘雄掌管了刘家，徐易又时常不在府上，大小事务都需要有人拿主意，虽然事情不大，但是涉及到银钱的事情，刘雄也不敢马虎，于是便一起处理了，这一来二去，就将时间消磨了去，武道倒是放缓了下来。
徐易心中了然，暗叹一声红尘之中多牵挂。要是换了他，就算是府上翻了天，也别想打扰自己修炼，而若是谁打扰了自己修炼，就算无错也要将其斩杀。
修行才是根本，而金钱只是衍生品，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想到这里，徐易便劝诫了几句，让刘雄多加留心自己的武道之事，粥厂之事暂且放缓，交给心腹去办即可。
刘雄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徐易与陆和风独坐院子之中，看着惨白的天空。
“和风，你说这天怎么样？”
陆和风抬头看了看，发觉天空一望无际，今早下过雪，此刻天空难得放晴，一览无余，正是好天气。
“天气很好，很白。”
徐易眉头皱起，自顾自道“是么？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