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书客
“我让人封锁了现场。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暂时不要让任何人上来。”白鸣嘱咐完毕，便上了楼。
发生了血案，这里自然是没法再继续营业了。
典魂簿的光轻轻摇曳，他跟着光的指引来到了那尸体面前。
他发现自从自己从事这一行以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看见这种人和头分离了好几米的惨状，心里都已经没了什么波澜。
“什么情况？”
白鸣搬来一个血迹沾染比较少的椅子坐在上面，望着不远处发呆的无头鬼。
那无头鬼没有回复，反而是从一旁飘过来一个头。
“你能看见我？”
“不然我为什么搭理你？”
“你是……”
“鬼差。”
跟每一个鬼都要废这么一段话，搞得他有点烦了。
“谁杀的你？”
“我不知道。”
“那你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谁？”白鸣换了一种问法。
“……我不能说。”
“呃呃。”白鸣无语。
“死都死了，活人的事还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负责引渡你去阴间，你活着的时候有什么职责和义务都与我无关。”
“……”头有些动摇。
为了让她开口，白鸣连哄带骗：
“如果你可以配合我的工作的话，去地府之后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好一点的岗位。”
其实他说的话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春秋笔法了一些细节：比如推荐不等于获得，以及与他无关不等于他不掺和。
“想清楚了，就开口介绍一下你自己。我给你一分钟。”白鸣往椅子上一躺，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我叫小夏，是……来执行任务的。”头果然没顶住。
“什么任务？”
“监视。天知府的牡丹在这里藏身，我的任务就是监视她不要让她获得太多的情报。”
“天知府？”白鸣装傻。
“是苍炎中央养的一批狗。他们以爪牙的身份寄居在各个地方，实则是为了维护腐败的统治。”
“哦。说说你今天吧。”
“我今天和我的接头人在这里交接，他人前脚刚走，后脚我便……”
“可能是你的接头人干的吗？”
“不可能！轻舟先生他绝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你能说出卸磨杀驴这个词，就已经能证明一些东西了。”白鸣挑眉。
“……”小夏没有反驳。
“如果是他干的，我放他一马，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吗？”白鸣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
“……我能。”
“如果你真的能，你就已经成功前往地府投胎了，而不是在这和我说些有的没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夏终于绷不住了：“我们不是要一起推翻邪恶统治的正义组织吗？”
“对啊，为什么呢？”白鸣打开典魂簿：“我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那就拜托你了。”小夏闭上眼睛。
典魂簿将她吸了进去，一行字便在上面浮现。
【小夏，女，25岁。职业：大业军情报员。死因：灭口。】
与她有交集的只有两股势力，一个是她背后的那个什么大业军，一个就是她的目标天知府。
天知府他最近有所接触，光是白砂高原上的事情就已经让整个墨阳的天知府成员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那能且有足够理由灭她口的，就只有她口中的那个轻舟先生。
看来他最初判断的没错。
白鸣走出房间，回到敬春楼门口。
“怎么样？”门口的二人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便凑上去询问。
“我得先弄清一件事。苍知府，你知道你身旁的这位女性，她是干什么的吗？”
“我们已经互相了解过了，你放心。”牡丹白了他一眼。
“那就好，省的某些人又搞得神神叨叨的，说一些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之类的怪话。”白鸣阴阳怪气。
“呸。”
“你说吧。牡丹姑娘有自己的立场，谨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苍文鼎打圆场。
“大业军，是干什么的？”
“就是试图通过寻找三界分割之前的蛛丝马迹，达成他们目的的组织。他们的行径，和天知府要干的事情，是完完全全的对立。”
“我们确实怀疑过有可能是大业军所为。但是大业军没理由对一个无关的人下手。”牡丹接话。
“那如果，她不是无关的人呢？”白鸣挑眉。
“嗯？”
“此女是大业军情报员。她来敬春楼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监视你，二是为了传递信息。”
“那杀他的人……”
“是为了灭她的口。她传递的消息中，恐怕有什么十分关键的信息，可惜我并不知晓。”
牡丹沉思片刻：“我会注意。”
“我还有一些信息。‘轻舟先生’，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牡丹摇了摇头。
“我来敬春楼时，路过茶馆。听茶馆的小二吆喝，说是茶馆今日来了一位说书先生，名为轻舟。听他说书，并不收费。不知这二者可有联系？”
“我去看看。”白鸣翻身上马：“我嘱咐你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刚刚你上楼的时候，我已经向传令下去了。最近异象，会归为三界战争的遗毒。今天稍晚一些，会组织百姓去前往祠堂祭拜。”
“一举两得，你还真是当官的好手。”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苍文鼎拍了拍马屁股，示意它可以迈步了。
墨阳城中有个茶楼，茶楼里有一个案台，案台前站了个说书先生。
白鸣坐到茶楼中，向小二伸手要了一壶茶。
“客官，您的茶已经有人帮您点了。”小二客气地给他把茶端过来。
“哦？是哪位？”
小二指了指案台后面正在讲故事的人。
说书先生看见小二指他，便朝这边客气地点了点头。
“这位先生请的茶水，是每位客人都有，还是……”
“并不是。轻舟先生讲到与他投缘的客人，便会送上一壶茶；唯有您在走进茶馆的第一时间，他就嘱咐要给您上一壶茶了。”
“有劳了。”白鸣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茶香四溢，闻得出是好茶。
——
那公主随军来到了战场。战场上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天界和阴界的攻击手段远不是区区凡人可以抵御的。
阵型被打破，人心也跟着涣散。
公主眼见将士们支撑不住，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她心急如焚，便想起那大将军递给她的笛子。
她吹响了笛子。
笛声传遍了整个军营，那些原本支离破碎的阵型又重新组织起来，仿佛所有人共同了心智。
战场上的局势瞬间逆转。即便是在手段和能力上远胜于人类的神仙，也无法突破人们的众志成城。
可是啊，公主，操纵人心，可是最为禁忌的大罪。
你该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