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人
一直在内城逛到午后，徐安这才出了内城。
路过西坊一巷子，他看到一住户白帆高飘，门前讣告张贴，里面传来诵敲经念锣钵盂敲打之声，谁家正在办丧事。
职业使然，他来到门前讣告张望。
待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不由心头一紧。
卖油的王柱死了。
本来还以为是同名巧合，回想前夜王柱留下的地址，正是此处。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心头疑问，恰逢门户走出个男人，他拦身问到：“大哥，这王柱咋死的你知道吗？”
男人反问：“怎么？他欠你钱？”
“那倒没有，就是前天晚上才见过他，突然就死了，有些好奇。”
“巧了，就是前天晚上死的，可惨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肠子都让人掏出来了。”
“都城当中还有人如此凶狠？”
男人凑到徐安耳边，手挡嘴道：“谁说是人，听说是遇鬼了，连官府都只是过问了几声就算了。”
“鬼？”
徐安虽整日与死人玩意打交道，但这不代表他相信鬼神之说。
男人见徐安毫无顾忌叫嚷，指了指他：“你这人，好心给你说，你这不是……好在是大白天，不然非得……算了。”
男人欲言又止地数落了几句，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徐安探头往院里瞧了瞧，还是不愿相信王柱死了的事实，前晚还好好的........
他只叹世事无常，也没有过多纠结。
天色渐沉，
他回到六合街。
远远的，他看到铺前站着个白衣女子，心想许是求医的，毕竟晚上也没人会来买丧葬品。
“姑娘看病？”
徐安问完，打量了下女子，青丝垂落，长相清秀。
“奴家云蔓，”女子行了个委身礼，“是个鬼魂，想请公子帮个忙。”
“帮什.....啥玩意？鬼魂？”
徐安一惊，这才看到女子没有影子，下半身也有些透明。
一瞬间，他汗毛都立起来。
见他惊恐，女子赶忙招呼：“公子莫怕！我不是恶鬼，见公子免费治人心存善良，实在走投无路这才......”
看女子确无恐怖，
徐安这才稍有心缓，问到：“你要我帮什么？我可治不了鬼！”
“是这样的，我与夫君本是开油坊的，数日前，一常在我家进油的油贩，伙同他人深夜潜入将我掳走囚禁，日夜将我凌辱，事后还将我开膛破肚，刨出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云蔓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徐安听得是毛骨悚然。
按云蔓所言，她是怨恨难消，魂魄不散化作了厉鬼，在得知了孩子的去向后，已经杀了将自己掳走的二人。
人鬼殊途，尽管杀了仇人，云蔓自己却濒临消散，无奈之下这才求助徐安，希望他能帮忙救回孩子送回丈夫手中。
等云蔓说完，徐安不解：“为什么不找你丈夫，而是找我？你既然能杀人，为什么不自己把孩子偷出来？”
“我孩子被送去了内城，我丈夫无权进内城，而且内城皇气太重，我一靠近，散得更快了，我能感受到你拥有可以进入内城的东西。”
徐安掏出了魏英的令牌：“这个吗？”
“啊！”
令牌一现，云蔓赶紧挡脸，身影愈发透明。
见势，徐安赶紧收了起来。
他本来没打算帮，但因为自己举动，云蔓几乎只剩个上半身了。
心怀愧疚，他问到：“我要怎么帮你！”
“跟我去内城，把我的孩子偷出来.......”
“等等，你不是不能进内城？”
“我可以附身尸体身上，就是能做的有限，只能给你带个路。”
又听云蔓具体说了下情况，
徐安权衡了下风险，决定试试。
最后，他问出心中猜想：“你说的那个油贩是不是叫王柱？”
“嗯，另一个叫朱老三。”
..................
等到深夜，云蔓在前面飘，徐安跟在后面。
若非夜深街上不见行人，这一幕怕是不知会吓坏多少小朋友。
跟着云蔓进入一条巷子，他翻墙进了朱老三家。
屋中，朱老三躺在床上，满脸尸斑舌头外翻，浑身稀烂。
“死有余辜！”
捂着鼻子强忍恶心，徐安暗骂了一声。
随后他跟着云蔓，穿过屋子进了后院地窖。
一进地窖，徐安被恶臭熏得差点原地去世。
借着入口透进来的月光，他看到里面一个赤裸女尸被铁链栓着，肚子被人刨开，内脏一地，老鼠啃食蛆虫漫爬。
徐安死死捂着口鼻，看着一地恐怖问到：“都这样子了，还能附身吗？”
“可以！”
云蔓回应，飘到了自己尸体前。
随后差点令徐安吓昏过去的一幕出现。
只见尸体浑身发出“咔咔咔”骨节转动的声音，脚尖一垫，缓缓站起。
云蔓控制着尸体挣断手腕，机械的出了地窖，走到了院中水缸跳了进去。
等洗去一身血肉蛆虫，云蔓从柴堆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也不知道是本身俊秀，还是什么，这一番操作下来，云蔓不仅没了臭味，看上去也更像个人了。
一切准备就绪，一人一鬼出了朱老三家。
“内城宵禁，禁止出入。”
大半个时辰的赶路，徐安和云蔓来到了内城门，却被守卫拦下。
他拿出令牌，守卫查验一番后气势骤变，赶紧躬身放行。
等他和云蔓进城走远，两守卫不禁嘀咕：
“你闻见没有，这二人身上有股臭味。”
“没注意，光看那小娘们了！长得真带劲，搞起来一定很爽，就是一脸麻木跟个死人似的。”
“小声点，你没看那男人拿的是金牌？上面还有个魏字.......”
.............
进入内城，
穿街走巷，兜兜转转，云蔓带着徐安来到一处深巷宅子。
绕到一处，云蔓道：“从这翻进去正好就是放我孩儿的屋，现在夜深，应该没有人看守，公子切记，肚皮上有红色胎记的就是我孩儿。”
徐安有些犹豫。
按照云蔓的说法，她的孩子是被王柱和朱老三卖给了人贩子，这里搞不好就是窝点。
自己单枪匹马进去会不会有问题？
“好。”
纠结片刻，尽管顾虑得很，他还是翻上了围墙。
他准备先看看情况，要是情况不对再打退堂鼓也行，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魏府求助。
爬上围墙，
他看到这是个三进院，前屋有大汉赌钱的叫嚷，中院空旷无人，后院屋子有亮光，隐约可以听到孩童啼哭。
“怎么样？”
就在他观察的时候，墙下云蔓轻声询问。
“我拿不准里面什么情况！贸然进去怕是......”
徐安话还没说完，云蔓砰一声就跪下了，哀求到：“公子，我时间不多了，要不这样.....我去弄点动静吸引人注意，你借机把我孩儿偷出来，内城到处都是巡卫，只要你把孩子偷出来就安全了。”
“唉！”
实在于心不忍，徐安再次观察了会墙内情况，还是妥了协：“行吧！闹动静就算了，我先进去试试，先说好，要是情况不对我可只顾我自己。”
“谢谢恩公！”
徐安轻身进院，准备悄悄将孩子偷出来。
他来到亮光屋外观察了下，里面除了孩童啼哭并无其他响动。
接着，他又缓缓推开了道门缝。
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放着十多个摇篮，一个未着上衣袒胸露怀的女人在摇篮间渡步，哪儿的孩子哭，挺着胸膛上去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