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劫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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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乞丐

魔界的核心地带,有一巨大华丽的宫殿,青石珠宝,处处镶嵌。四周散发着迷人的摄魂魔香,缕缕笙歌,夜舞徘徊,奢靡至极。那里便是现任魔主的住所,名为魔宫。

自从万年前那场天魔大战,冥无身死,魔界强者都蠢蠢欲动,试图坐上魔尊的位子。其中,玄弑天凭借狠毒,当上了魔尊,他也自然而然的住入魔宫,享受着这里的一切奢靡。

但冥无并不会完全消失,因为他乃上古混沌真神,他的魂魄不死不灭,流转万年,随时等待着重生,而大战后,他的魂魄附着在了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身上。

而这个婴儿,好巧不巧,竟是玄弑天的第二个儿子。

他被玄弑天赐名为“玄泽”。

玄泽从出生起,就并未失忆,他除了身份变了,其他几乎没变。法术甚至不用人教,自己便能使出来,因此,他被誉为魔界百年一遇的天才。

重生是好事,可偏偏重生成了占领自己王座的人的儿子,这是何等的笑话,纵使太多不满,他也只能憋着。这一世的他,由于没了神印,无法调用混沌神力,别人也无法察觉出他的混沌之血。

他要天天喊一个霸占自己王座的人叫父皇,每天都有苦说不出。他开始隐藏自己的实力,伪装自己。

自他出生,已经过去了六万年,如今他受到了玄弑天的召令,来到大殿上。

玄弑天坐在大殿的宝座上,坐在他的身侧,穿着裸露,带满金银珠宝,帮他捏肩捶背,扇风喂食。

玄泽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女人:“父皇,您找我有什么事?”

“玄泽,为父这几日得了一法器,可以伪装成天界人。”魔主一边吃着女人递过来的葡萄一边说道。

玄泽听到这里,内心难以掩饰的震惊,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玄泽小心的问道:“父皇您的意思?”

魔尊这才眉头微皱,严肃起来。

“你可用它伪造一个仙根,让你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天界人,你便可以借机混入天界,获取沧渊的线索。”

玄泽听到了沧渊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紧,沧渊是他上一世创造的神器,想不到这一世,竟被他的父皇惦记,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复仇的好机会。

玄弑天随即又说:“如今魔神已死,待我得到沧渊,一统四界,指日可待!”

玄泽打算借此机会,搜集到沧渊碎片,待沧渊重铸,寻回魔印,雪洗二十万年前侵犯魔界之辱,背叛之耻。

随后玄泽做了一个尊敬的手势:“父皇英明,统治四界,是必然的。”他略微抬起头,观察着玄弑天的神色。

“你是魔界出色的天才,这个任务你可要好好的完成。”

玄泽表面上答应了,实则他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得到了线索,他也不会给玄弑天的,他有这个机会,便会有自己的计划节奏。

他不禁回想起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天界起兵进攻,肆意虐杀魔族子民,试图征服魔界。他身为魔神,不但没保护好子民,还遭受了灭琴的背叛。又被战神皓华用神剑强行剥取了神印,就此陨落。这份耻辱,他始终铭记在心。

但与之不同的是,上一世的他,十分无情。这次的重生,他有了新的身份,有了不同的人生经历,性格收敛许多,心中拥有善念,他会尽他所能,帮助弱小。他这一世,有一个很爱他的母亲,对他很好,教他为人处世,他那颗狂躁仇恨的心,也慢慢的磨平了一些棱角。但不幸的是,在他刚成年时,母亲便被父皇亲手杀死,这也导致了玄泽非常的恨他的父皇。

想到这里,他眼眶微微湿润,很快平复了心情,强装镇定。

玄泽缓缓地从玄弑天手里接过了法器。旁边的一个女人见状,赶忙搂住魔尊的脖子说道:“魔尊大人,您以后统一四界,会不会忘了我啊?”

玄弑天一脸宠溺的贴近她说:“怎么会呢宝贝儿。”

玄泽看到这个场景,顿觉无比恶心,于是他捧着那个圆形法器,离开了大殿。

就在他走后,从玄弑天身后走出来一个戴面具的神秘人。他身旁的两个女人看到神秘人出来,神色慌张,从他身上跳下,慌忙退走。

那神秘人慢慢靠近,凑到他耳边,“魔尊,沧渊可是冥无的神器啊,你驾驭得了么,不如你我联手,我助你如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的目的,不也是沧渊吗?”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笑了,他不急不慢的走到魔尊前面。

“魔尊大人,你不要忘记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杀了冥无,哪里还轮得到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可不是好心拱手让位给你的。”

魔尊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了。

“我既然能杀了魔神,那么杀你也是轻而易举,希望魔尊大人掂量清楚,该怎么做。”黑衣人凑近的说道。

“你敢,现在我才是魔尊!”玄弑天伸出手,朝黑衣人那一掌击去。

但这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反而笑了,笑得很是瘆人,随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留下玄弑天一人阴冷着脸。

玄泽已经来到天魔交界地带,这里鱼龙混杂,危险重重,常年有天魔士兵争斗。

他打开那个圆形法器,放在地上,施法催动,顷刻间,那法器焕发出夺目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他感觉他的魔根表面,被覆盖了一层力量,那股力量慢慢的转化成了仙根,掩盖住了他的魔根,随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身体脉络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运转法术,猛然发现,自己手中没有了魔界术法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纯净光明的气息。

“想不到他们天界人的法术竟然这么纯粹。”玄泽有些好奇的望着他手中那团法术。

忽然,他耳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他收起法器,施法躲了起来。

天兵整齐划一,手握利器,往玄泽这儿走来。玄泽好歹也是魔界二皇子,轻松的就躲过了天兵。

一位天兵觉得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将头抬起,以为是只鸟,便没有在意。

走着走着便到了风玉林,他一人独自穿梭于林间,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暖的光洒在他的身上,驱散了一切寒冷,耳边伴随着阵阵鸟鸣。

天界相对于魔界,总是给人是一种纯净安宁的存在,心能安定,这是他从小很少感受到的。他打算寻找一处地方休息,不远处正好有一间小屋子,他缓缓推开门。

地方不大,里面存放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

他放下包裹,坐在了椅子上,不一会,腿间便感觉传来摩擦感。

“咯咯咯…”

玄泽低下头,见三四只野鸡在腿间晃悠。他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

他环顾四周,“这怎么还养着鸡,难不成有人住?”很快,他的腿间就传来痛感,野鸡用它的嘴朝玄泽的腿啄去。

他伸出手施法,试图制服野鸡,但他还未完全适应天族法术,指尖的光芒断断续续。

野鸡被法术刺激后,反而更加烦躁,朝着他扑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飘满了鸡毛,包括他的头上,现在他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该死的天族法术,怎么这么难掌控。”他看着手指尖断断续续的光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对付。

忽然,野鸡周身被金色光辉包裹,瞬间消失。

长君寒站在不远处,施法将野鸡移入鸡圈。

“怎么都跑出来了。”长君寒望着鸡圈道,随后转过头看着屋里的人。

“你是什么人?”

玄泽这才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地盘。

他转身,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深蓝色衣裙的女子,她的脸略显稚嫩,但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清冷感。

就这一瞬间,玄泽心中有种从来都没有的感觉,就像冰天雪地里看见了一朵难求雪莲,那种惊喜又无措的感觉充斥他的全身。

突然,他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长君寒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长君寒喊道。

玄泽这才回过神来

“我不知这是你的房屋。”

长君寒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她在祈元山修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外人来这儿。

“没事,不怪你。”

玄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长君寒问道。

玄泽却迟钝了一会儿,谎称自己四处流浪,过于饥饿,看到有鸡便进来了,长君寒听完他的理由,觉得十分荒谬。天界的神仙混的再差,也最起码能做个仙仆,怎么会有流浪之说。

“你认真的吗?小乞丐,我祈元山可不是你乞讨的地方,你带着一只鸡赶紧离开吧。”

玄泽脸色微微变了,他问道:“你是祈元山弟子?”

“是啊!”

“祈元山弟子除特殊命令,怎么会一个人在山下?”

“我那是因为有事情!”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从山上偷跑下来的,对不对!”玄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既然被你知道了…那你可得给我保密,到了外面别乱说。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替你保密。”

“你…”

“除非,你肯把这屋子让给我。”

长君寒听到这话,眼珠子瞪大:“我说你有点过分了!你个臭乞丐,我给你一只鸡就不错了。”她是害怕这件事暴露,但这间屋子是她好久的心血,让给别人实在可惜。

“我无父无母,没有依靠,从小便流浪四海,如今正缺一处落脚之地。”他双手抱于胸前,神色黯然,不免的让人心疼。

“别骗人了,我们做神仙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流浪啊?”

“天界那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天界没有流浪汉的?”

长君寒仔细一想,自己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长陵门,如今自己又偷偷窝在祈元山上十年,见的世面确实太少。她偷下山不容易,房子确实需要人打理,倘若这个房子给他住,到时候被发现了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也是个好办法。

“咳咳,这样,房子我可以租给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付租金,但是你必须保证,如果有人问起,你都说这个房子是你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他爽快的答应了。

长君寒推开门,往院中鸡圈走去,徒手抓住鸡翅膀,右手变出一把匕首,驾到鸡脖子那儿一抹,空气中瞬间弥漫了浓厚的血腥味。

房里的玄泽仔细闻了闻,眉头一皱,往门外看去,只见地上全是鸡血鸡毛。“堂堂祈元山弟子,怎会见荤腥。”玄泽象征性地朝她喊了一句。

长君寒端出一盆热水,将死去的野鸡拔毛,道:“没办法呀,山上师父不让,只能在山下木屋里了。”

她看向玄泽:“你干什么都可以,别动我的野鸡!”随后她来到屋子对面的小溪旁,架起火堆,将野鸡串在配剑上。

“将野鸡穿在剑上烤,想来你也是四界第一人了。”玄泽双手环抱,慢慢朝她走来。

长君寒盯着他道:“你懂什么。”

“你真的是祈元山弟子?”

“废话,不信我有玉佩,我拿给你看。”说罢长君寒伸出手扯下腰间玉佩。

玄泽看着面前被烤的滋滋冒油的野鸡,轻轻蹲下:“别,你的玉佩我不感兴趣,这烤鸡给我吃一口。”

他伸出手想去碰,被长君寒抓住手腕,长君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给你吃?”

“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别这么小气,给我吃一口。”说罢他又伸出手。

长君寒眼疾手快,拿起剑,连同烤鸡也被举起。面对眼前这个无理的人,她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唉…我从小无父无母,独自漂泊,如今连肚子都不能填饱,唉…”玄泽满脸无奈,一个人回了房内。

长君寒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举起烤鸡自己吃了起来。

风轻轻吹动,屋前的海棠花树枝上下摇曳,数片花瓣乘风吹落,将地慢慢晕染成粉白,空气中浸润了海棠花香。

玄泽抬头望向屋外,长君寒一个人坐在外边,她缓缓伸出手,接住一朵海棠花瓣,轻轻挑眉一笑。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动。

“好奇怪的感觉。”玄泽自言自语道,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长君寒扭过头看向屋里面,玄泽也在看着她,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长君寒给他翻了半个白眼,大声喊道:“喂,给你留了一半,你好生呆着别惹乱,我要上山了。”

说罢,她起身,取回配剑,将半个烤鸡用荷叶包着放在地上。

长君寒走后,他捡起地上的烤鸡仔细端详,道:“要不是如今身在天界没有吃食,我怎会屑于吃这种东西。”

他撕下个鸡腿,将其送入嘴中。不一会,他眼睛瞬间瞪大,味道竟意想不到的好…

广阔的山道里,长君寒一边向上爬去,一边回想刚才遇到的人。

“这人好生奇怪,我也真是倒霉,被他给赖上了,但愿他别动我养的野鸡。”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