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尧和他的臣子们

尧是高辛王最小的一个儿子，后来却继承他做了国君。提起尧，谁都知道他是历史上出名的节俭、朴素、顾念人民的好国君。在他左右办事的，差不多全是一些有名的贤臣：如像后稷作农师，倕作工师，皋陶作法官，夔作乐官，舜作司徒，掌管教育，契作司马，常管军政……这些人的身上，都具有很多神性，例如做法官的皋陶和做乐官的夔，他们的事迹就很不平常。做法官的皋陶，首先他的状貌就很奇特：他的脸色青中带绿，好像刚削下来的瓜皮；嘴巴长长地伸出来，像马嘴巴。可是他当法官，却真是精明干练，铁面无私，无论什么疑难的案子到他手里，他都能马上弄它个一清二楚，绝不含糊。原来他养有一只独角神羊，叫做“獬豸”的，替他效了很大的功劳。这羊长着青色的长毛，身躯庞大，有点像熊，夏天住在水泽边上，冬天住在松柏林里，性情极忠耿正直。看见人有争端，总是用它的角去触那没道理的一方面。马嘴皋陶审问案件，只消把争论的双方叫上堂来，命这羊用角向下面触去，谁是谁非，谁有理谁没理，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真是再简单省事不过。所以他对于这只替他效劳的神羊，看得比什么还宝贵，进进出出都忘不了要去看他的羊。做乐官的夔，据说只有一只脚，他和住在东海流波山的独脚夔牛，似乎也有一点远亲关系。他做了尧的乐官以后，就仿效山川溪谷的声音，作了一支乐曲，叫做“大章”，人们听了他这乐曲，都自然心平气和，减少了许多无谓的争端。他又常把一些石块和石片来敲打得拍拍地作响。说也奇怪，这种简单的音乐，竟比天上最美妙的音乐还动人心魄。以至据说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只要一听见夔在拿石块石片奏乐了，都会应和着他这音乐的节拍很有劲地跳起舞来。尧做国君做了很多年，在他的晚年，秖支国献来了一只重明鸟。这重明鸟，又叫双睛鸟，一只眼睛里面生有两个瞳子，形状像鸡，鸣叫的声音像凤凰，时常把羽毛解落下来，光着身子在天空中飞翔。这鸟能够驱妖除怪，赶逐豺狼虎豹。不吃别的东西，只吃点玉膏。秖支国人把它献来之后，它仍然又飞回它的故国去。以后或者一年来好几次，或者好几年都不来。人们都非常盼望重明鸟飞来，时常洒扫门户，表示对它欢迎。它没有来的时候，人们便拿木头或金属刻铸作它的形状，安置在门户上面，据说这么一来，妖魔鬼怪见了就会害怕，只好远远地逃避开去。当时槐山有一个采药的老汉，名叫偓佺，因为常吃仙药，身上遍长白毛，两只眼睛都吃成了方形；年纪虽老，却身轻体健，就连那飞跑的马都能逮住。他看见做天子的尧整天到晚操劳国事，愁眉双锁，好像是个“八”字，并且身体也很羸瘦，他心里可怜他。便把山上采来的松子，带下山去送些给他，并告诉他服食的方法。尧承领了采药老汉的好意，可是因为国事忙碌，实在没工夫去吃那松子；据说当时有别的人得到松子吃的，他们的寿命都活到了两三百岁，而尧呢，才活了一百多岁就死了。尧这么劳心焦思地替人民办事，可是当时也还有并不感谢他的怪人。据说有这么一个老汉，年纪已经八十多岁了，在大路上做丢木块的游戏。这种游戏，叫做“击壤”，就是拿两只削成上尖下阔、形状像鞋子的木块，一块放在地上，一块握在手里，站在三四十步远的地方，把手里的木块向地上的木块掷去，打中的就算赢。老汉正在那里天真烂漫地玩这种游戏，玩得很起劲，观众当中忽然有人发出感叹的声音，说：“啊，真伟大呀，我们国君尧的圣德，竟广披到这个老头子的身上来了。”老汉听了这话，很不以为然，便把眼睛向那人一轮，气噗噗地说：“我真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每天早上太阳出来我就开始工作，到太阳落山我才休息，我自己凿了井来喝水，自己耕了田来吃饭，请问尧对于我又有什么恩德呢？”那人给这么一问，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