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是见过的
这瑛哥儿来历还要从他爷爷说起，王夫人给薛姨妈将这段曲折的故事给讲了薛姨妈听，眼中透露出对贾攸的忌惮，明里暗里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害怕贾攸那一房坐大后将自家产业夺了去。
讲完后，王夫人本想着等着妹妹给她宽心，却迟迟不见妹妹说话，抬头一看，却已发现妹妹早已泪流满面，正用着袖子在揩眼泪。
“妹妹，你怎么倒哭了起来？”王夫人显然有些疑惑。
“这位母亲也是个刚烈女子，独自一人忍着多么大的屈辱才将孩子给拉扯长大，若不是为了孩子，她哪能忍受的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薛姨妈哽咽道。
王夫人一阵无语，她这个妹妹只当她在讲故事了，被这故事给感动的稀里糊涂，却没将她话外的意思给听了去。
“妹妹还是一如当年一样感性，天真。”王夫人笑着道。
曾几何事，王夫人在闺中之时又何曾不是一个烂漫天真的姑娘，只不过被各种琐事所扰，最后失去了一份独属于女儿家的灵气，成了宝玉口中的“死鱼眼珠子。”
“既然已经备好了宴席，收拾一番我们就走罢，别让老太太那边等急了。”薛姨妈说道。
“妹妹说的也是。”王夫人道。
在临走之时，她注意到了宝钗的穿着朴素，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月牙白衣裳，她说道：“让宝丫头先换一套罢，老太太那边素喜欢儿孙穿着艳丽。”王夫人道。
待宝钗去换衣服之时，王夫人才询问道：“这孩子平日里都是穿着如此素净吗？”
“自是从小到大皆是如此，衣服赶制新的居多，她只喜得那身旧衣物。”薛姨妈道。
王夫人虽感到惊奇，但也没有多说。
宴会上，贾瑛正在等待着宴会开始，此时入座的有黛玉，宝玉，贾环，还有大房的庶子贾琮，贾琏因前往平安州办事因而缺席，来的乃是贾琏妻子王熙凤。
不一会儿，宝钗等人就赶着来了。
这个妹妹倒像是哪里见过一番，倒是眼熟到如此地步。贾瑛仔细盯着宝钗，看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宝钗察觉了贾瑛的目光，抬头一瞥，便避开贾瑛目光，将头给低了下来。
黛玉见着贾瑛久盯着宝钗目不转睛的样子，撇了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将手伸了过去，狠狠将贾瑛胳膊上一块肉掐住，拧了一圈。
贾瑛这才回过神来，手上传来的生疼叫他差点叫了出来。
将袖子微微褪去，贾瑛看见自己胳膊那一块已经红了一圈，现在还传来阵阵疼痛。
“妹妹何必下如此毒手？”贾瑛小声抱怨道。
“再盯着人家看，仔细你的皮。”黛玉小声嗔骂道，却如同撒娇一般。
贾瑛这会才悟了过来，这丫头是吃醋了。
“好妹妹，这次是我失神了，你就饶过我吧。”贾瑛笑着说道。
楞是贾瑛如何劝说，黛玉都是不理睬。
宝钗，是那日客栈见过的。贾瑛突然想了起来，那日里自己客栈里救的女子不就是眼前此人，还以为再没有机会见到了，如今倒是又遇见了，也不失是一种缘分。
换了一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贾瑛暗道。
王熙凤此时站了出来，说着道：“府上最近喜事不少，前儿瑛哥儿刚到，今儿宝妹妹就到了。”
“老太太倒是对妹妹偏心，平日里吝啬的连是请我吃一顿都不成，我本觉得老太太囊中羞涩，如今看来啊，是瞧不上我这个旧人了。”王熙凤说道。
“你这张嘴儿可真能说，我几时不请你吃东西去了，以前那些饭难不成是喂给白眼狼了。”老太太没有丝毫不满神色，笑骂着王熙凤。
西府里头敢这样说的也唯有王熙凤一人。老太太也喜欢这个聪明能干，嘴角伶俐，事事处理周全的王熙凤，在她的身上，贾母能看到自己当年管家时的影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贾攸今日跟随着贾政来到荣国公身前最爱来呆的地方。因有亲兵所求死后要随荣国公继续征战沙场，
荣国公死前叮嘱要在此处为他再设置一处形似衣冠冢的地方。而自己真正则埋葬在了金陵老家。
除却荣国公之墓，周围还埋葬着荣国公亲兵的尸体，这些人有些死于荣国公之前，有些死于之后，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夙愿，希望死后能继续跟随着荣国公的脚步。
贾政回忆起来，“父亲临死之际手还指着南方，口里还念叨着攸哥儿。”
“我对以前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前些日子妹婿将信件寄来，我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原情。”
贾攸沉浸在了无尽的悲恸之中，听闻此事，眼中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到前面那里，就是父亲的墓了。贾政指着前方说道。
“难道不应该已经埋在了金陵吗？”
“老国公啊，今天我又来你了，你生前素喜喝酒，今天我先敬你一杯。”老者将酒撒入黄土，又自己喝了一杯。
“痛快。”老者说着，就回忆起来“那些峥嵘岁月现在想想还是很让人热血沸腾。”
他正说着，就看见了向他走来的贾攸。
“老国公。”老者眼神突显得有些炽热，随后眼神又黯淡下来。人死不可能复生，这位怎么可能是荣国公。
“你是荣国公什么人啊，是他儿子罢。”老者问道。
贾攸望去，发现此人一袖子空着。
“回老人家，正是。”贾攸道。
“长的可真荣国公年轻的时候。”老者笑道。
“敢问老人家是？”贾攸问道。
“我以前是荣国公的亲兵。”老者将背挺起，眼神中充满了骄傲的神色。
“老先生虎威犹在。”贾攸赞道。
老者摇头道，不比当年，不比当年了，那时候我乃是先锋军，手上杀过的鞑子不说是几千也有几百了，我这条胳膊就是和那什么鞑子的巴特尔交手时没的，他向我胳膊劈来一斧，我心一狠，没有躲闪，而是将枪插了过去。他死前那个眼珠子，瞪得可大了。
老者说起来这些事，如数家常菜一般，他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却让贾政感到一阵肉疼，这是下了多大狠心才舍去一臂。
纵然说的怎办勇猛，可老者却骗不过自己，这其中有他吹嘘的一部分去，敢吹是因为活得长，把那些知道他老底的人给熬死了。
“老人家现如今生活可还过得去。”贾攸问道。
“我有一儿在码头当纤夫，还有一女去了一处小乡绅家做妾，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老国公在时可是待我们不薄，尤其有是每逢过节，都会将那些辽东庄子的土特产带一份给我们。那时候我从战场下来，还在荣府的庄子上当庄头呢。“老者满眼是对那段美好岁月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