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丹
“老怪，当真好久不见。”
白泽看着那化作人形的冉遗鱼，由心露出微笑。
“肉体灰飞烟灭，元神困于虚无五千年，值得吗？”
冉遗鱼扶着胸口，看起来脸色虚弱，语气里满是遗憾。
“你比我更清楚，你说呢？”
白泽没有再看冉遗鱼，只是仰起头，闭上眼。
只是区区三四秒钟，现世的繁荣昌盛它便尽收眼底。
人类，正如他五千年前所“看到”的那样，构建起了一个有秩序的文明。
它很欣慰。
“五千年已经过去，现在你能看到精怪和人类的相处之道吗？”
冉遗鱼并未放弃这个理念，缓缓开口。
“我如今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看得那么长远，想要找到那条道，就把希望寄托给他吧。”
白泽伸手指指自己的胸口。
“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耿直，做事只分是非曲直，看待智慧生灵只论行迹，如果有朝一日精怪和人类之间能搭一座共存共生的桥，那他便是最好的建造师。”
“就像，当年那马良一样？”
“他比马良，还要固执得多。”
白泽说着话，人已经坐到地上，晃晃悠悠，满脸微笑。
“老友，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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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马炼猛然睁开双眼，从地上蹦起来，感觉身体凉飕飕的同时又异常燥热口渴。
“水！水！水！”
完全顾不上四周掉的一地白色毛发，马炼望向不远处正坐在院亭里看着自己的范红齐，一边伸着舌头一边叫道。
范红齐被马炼的样子逗得一乐，伸手指指一旁的古井。
马炼二话不说直奔过去，疯狂摇动辘轳上的手柄，拎起吊绳上装满水的大号木桶就是一通牛饮。
“哈，哈，哈……”
一桶下去，炙热的心火已经消掉大半，但马炼还是快速打起第二桶。
这会已不再像刚刚那样焦急，捧起木桶刚准备灌下，却忽然瞥见水面倒影下的自己。
“艹！”
马炼惊到大叫出声，双手一滑，整桶水都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双手抱在胸前，不可置信，哆哆嗦嗦往脸上摸。
头发，没了。
眉毛，也没了。
下面……
连踏马下面的毛都没了！
这逆鳞吃完全身体毛掉光，什么狗屁副作用！
马炼站起身看着那地面水光倒影出的无毛怪，五官都快皱到一起。
“知道你会这样，幸好上次去滑雪的时候买了个巴拉克拉法帽，刚好能遮住你的眉毛和头发，接着。”
范红齐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毛线帽，扔给马炼。
马炼一把接过，赶紧套到头上，只露出眼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事情都……都解决了吗？那笼子里就是魇貘？这位又是？”
身上没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奇怪，哪怕全都遮住，马炼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赤身裸体。
整个人耸成一团，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靠近前面的院亭。
那院亭内，范红齐身旁一个狗笼子里装着只嘴巴尖尖，黑色毛发，正常土狗大小像猪一样的生物，正蹲在笼子角落，瑟瑟发抖。
而范红齐桌子对面，一个脸色发青的长须男人手里拿着个碓，正捣弄着面前足球大小的石臼，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怪味，好似在制作什么草药。
“他就是你要找的冉遗恩公。”
总是一副高傲模样的范红齐此时却态度谦卑，异常乖巧，微微弯腰站在一边，伸出双手像马炼介绍。
随即又立刻对着马炼半蹲在地，双手抱拳。
“如若不是马兄前来相助，这撬动封印出逃的魇貘早已趁着冉遗恩公午睡之际扰我心智，夺我肉体，届时我与恩公必只能活下一个，后果不堪设想……马兄，我欠你一个好大的人情。”
“诶诶诶，咱新世代年轻人不兴这套，不过说起来，我那三片逆鳞原本是准备拿来对付四大凶兽的，没想到在你这儿折了一片，身上的毛都搞没了，说说吧，要怎么赔我。”
马炼赶紧上前扶起范红齐，叹口气道。
“范式集团唯剑庄庄主马首是瞻，我虽身在深山，但只需一通电话，便能令范式集团听你差遣，无论是钱还是名……”
“土不土，谁要那些，你是富二代我也是好吧。”马炼撇撇嘴。
“那你要……”
“我最近也是想通了，咱马家一代又一代干着救世主的活，总不能在我这就断了，四大凶兽还有几年就会来地球捣乱，你得帮我。”
马炼看着范红齐，伸出拳头。
“这几年我会加入7局，习得易筋经功法，团结八王，组建起最强的人类特战队，到时候，我不管你跟他们有什么仇，你都得憋着，陪我维护这世界和平。”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维护世界和平！”
那一直在旁默不作声捣着石臼的冉遗鱼放声大笑，接着伸手一挥，石臼里的东西浮在空中，旋转间变成一颗青色的丹药，紧接着飞向马炼。
马炼伸手一抓，将那一口大小的丹药握在手里，提鼻一闻，便是股浓烈的鱼腥味。
莫非……
“吃我一片肉，自是能够识破这世间所有幻境，百毒不侵，而若是我亲手制成的‘冉遗丹’，却还有一个更加神奇的功效，便是能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御凶避险，令你死而复生。”
冉遗鱼捻着胡须，满脸笑意。
“复活十字架？但是不管闻起来看起来，都好难吃的样子……”
马炼看着手上那好似五彩斑斓又散发阵阵腥臭的丹药，皱起眉头。
“你若现在不吃，就给红齐……”
咕咚。
冉遗鱼话音未落，马炼便一口吞下。
“呕……”
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恶心到浑身打摆子的马炼对着冉遗鱼鞠躬道：“谢谢，谢谢这美髯公热情款待。”
“……冉遗恩公最喜欢跟人逗着玩，刚刚给你的冉遗丹是生的，你拿回家煎炒烹炸吃完也是一样的效果。”
范红齐挠挠头，想想还跟给马炼说了实话。
“范大哥……这句话并不会让我更好受。”
马炼终于支撑不住，半蹲在地，呕出一滩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