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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意如此
糜竺皱眉,用幽州方言提问:“那你是如何越过冀州来到我徐州的呢”。
糜竺出身徐州士族同时又是大商人出身,陶谦来到徐州就征召他作为自己的从事,现在的他还岌岌无名,但是以后他会做出一个三国时代最成功的投资之一,扶助刘备!对于当时空有名头实际实力弱小的刘备来说,糜竺就是自己的天使投资人。
当然这是后话,糜竺作为一个商人出身而且还是汉末乱世里最出名最成功的商人之一,他明显额能够察觉到来使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息,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听说公孙瓒就是这么个爱和市井之徒打交道甚至称兄道弟的人物,更何况自己作为商人还不是被陶刺史征召作为从事官?
让糜竺警觉起来的更多的是商人的直觉,他总是感觉这位使者不对劲,但是至于哪里不对劲,这就不是他的学识能力能够发现得了的。不过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糜竺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商人,也是接触过很多来自幽州的商人,知道很多幽州风土人情,也会讲几句来自幽州的方言。
所以为了报效陶刺史对自己的提拔之恩,他决定主动出击,为刺史大人排忧解难。可以说糜大从事是兼具了传统士大夫与长袖善舞的大商人两者优点的人物,可不要以为糜竺在历史上在刘备集团里不如诸葛,法正等顶级谋主耀眼就认为对方实力弱,他的智力或者说实力完全是中上水准。
面对糜竺用幽州方言的提问,使者也有过预案,毕竟来到徐州之前是知道糜竺这位在徐州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正因为知道或者说了解糜竺特点,他没有贸然采用金钱开道,因为商人爱财不假,但是到了糜竺这个层级的大商人,钱就是一串符号,他想要的就不是钱了而是其它一些东西。
正如后世马爸爸说的我不爱钱之后转头投身什么教育业,科技金融业等等。这是不爱钱吗?是也不是,简短点说他是要用钱做更大的局。咳咳,这就不过多说了。
所以糜竺是个商人,他不缺钱也不会看得上自己这个三瓜俩枣。同时他又是个政治人物,必定会效忠陶谦,至少在比陶谦更好的领导出现之前,比如刘备,他会死死的围绕在陶刺史的身边出谋划策。
这时候既然在自己的预案之内,那就好办了。这位使者开始发挥自己经历半生现实拷打练就的演技开始飙戏。正所谓人生一场戏,就看谁会演。
“呜呜呜。”使者开始掩鼻哭泣,随即哭声越来越大。
糜竺有些尴尬,我这才问了一句你就搁着给我演?这让刺史大人,诸位同僚怎么看我?只好发挥自己的亲和力安慰道:“莫要哭泣,来到陶使君这里就是回到了自己家里,有什么苦有什么难都结束了。”
看着温和的话语,实际还是暗藏杀机,因为糜竺用的还是幽州方言,他暗暗判断此人必定是听不懂幽州方言,才装疯卖傻。
谁料对方的演技才刚刚开始:“糜从事此言大善,我家公孙将军与陶使君可谓是相交莫逆,感情深厚。更何况我等还是对付袁曹的同盟战友,来到陶刺史这里确实就像是来到自己的家。
你可知我等在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安,风餐露宿,晨歇夜出,朝不保夕一路上贯穿整个冀州一直到兖州才稍稍安顿,利用黄巾肆乱兖州,大小官员举足无措的机会才从水路越过袁绍爪牙的势力范围来到徐州。
一来到徐州入眼便是繁华富庶,野无闲田,陶刺史真是治理有方,想必糜从事也是下足了功夫的。”说到这里还向糜竺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自从来到徐州再也不用担心战乱,我们这些兄弟睡得也安稳了,吃的也不仓皇了。甚至还可以在城镇里面住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享受佳肴,还有热水洗澡,甚至补充其他生活物资。可以说一切安稳,确实就像到了家里一样。”
糜竺听的仔细,发现这名使者的回答也是幽州方言,说的也是实情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他的说辞全无漏洞只好作罢。
这时候年迈的陈圭开口说道:“刺史,我等绝不能看着公孙将军陷入危险境地,虽说目前幽州情况难以分辨,但是我等从青州境地还是可以看出一二。”
陶谦此时也是六十多了,作为一个东汉时代的官员他久历宦海见多识广,但是他这几年精力确实赶不上了,他不明白那些名臣名士是怎么活到七八十岁的,就比如说司马家的那几位老爷子。
想必后来的曹爽同志才是有这样的无奈,明明都快归西的人了,我都准备好去吃你的席了,结果你居然七十多了还能把我扯翻在地,不解不解,若是我文皇帝,明皇帝也有着样的寿数该有多好啊。
不过这位老爷子是不会认识曹爽的,他现在只在乎自己的小命什么时候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案上的刺史大印不由得心情放松了一些,至少我在六十岁的年纪当上了封疆大吏,至少我现在掌管着有两百万人口的富庶徐州,至少我的敌人都还不曾把目光投向这里,振作起来我陶谦绝不会死于非命。
想到这他不禁又想起来在酸枣讨董会议上的盟誓了······
陈圭看着陶谦明白这位徐州之主在担忧在恐惧,毕竟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他陈圭也有同感,毕竟都是老者他也会时不时的追思过往,只是这位陶刺史如果卸任又该怎么办。父死子继?他的那几个儿子不像是能撑起徐州的样子,既然如此徐州必定是要给其他人了,所以这使者得让他感谢我,才能让他背后的人感谢我。
确实陈圭现在想的是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后世子孙能不能安全度过这乱世。
这不是自私,而是作为这个时代一个士族地主必定的想法,你陶谦能够守住徐州,雄霸一方那我肯定保你,但是你得过且过,在袁绍派系和袁术派系之间,你选择袁术派系这就不行了呀,虽然这二位皆是天下名士出身,都得到不少名士辅助,可以说很多士族地主都把希望寄托在两个袁家人身上,但是明显袁绍的势头更强啊。
说到士族地主他就是贵族地主政治到庶族地主政治之间的过渡形态,我既像贵族一样代代相传垄断政治,却又不得不像庶族一样得靠读书保持家族的繁华。在这样的改变下我肯定想的是自己家族的持续传承,其次才会效忠主上,图治天下。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在汉末这个年代士族地主们组建的门阀势力遇到了刀头舔血的军阀势力,就比如曹操,这就尴尬了,于是乎士族们不得不围绕在军阀们的身边合作又抗拒,企图改造军阀政权。
于是乎虽然三国分天下,三国君主都是寒族出身,但是他们的国家最终都被士族颠覆,成为了士族领袖出身的司马家的一部分,这是历史趋势,但是曹昂回到这个时代就是要改变历史的走向,倒不是说能努力改变士族政治,而是在与士族们抗争合作的同时使得国家稳定,助力庶族崛起,避免历史悲剧。
毕竟天命可以改,但是天意改不了。庶族取代士族就是大势,就是天意。
陈圭看着陶谦目光灼灼,陶谦也从自己的回忆中醒了过来,说到:“汉瑜,人老了精力不济了刚刚有些走神,你有话但说无妨。”
“陶公,幽州的消息很不妙,公孙将军处于下风,具体如何我们难以悉知,毕竟袁绍横据冀州阻断南北,但是青州近在眼前,田楷将军与袁绍的焦和相持于乐安一带,互相抄掠,野无青草,可以说青州的血都要流尽了。
如此情况军粮军械甚至军用匠人都是不够的,所以还是请陶公速发物资以全公孙将军,毕竟唇亡齿寒,公孙将军军力强大若是他败亡我徐州就无法置身事外了,更是难以保全。”
说完陈圭看了看使者,使者却有些茫然,陈圭无奈暗骂这个蠢货。可是陶谦,糜竺在场有些话不好明讲,只好另外找机会了。
糜竺这时候发声:“话虽如此,但是我徐州粮食甲胄也是不多,你得用钱来买,不知你带了多少钱财。”
糜竺看着这使者,仿佛要把他看穿,使者暗骂道这个糜竺真是难缠,不由得向陶谦施礼说到:“启禀刺史,我等只有一千五百金,毕竟路途遥远我等也不好随身携带太多钱财。”说完羞愧的垂下了头。
实则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天杀的糜竺,我与你有何仇怨竟然对我处处为难。
这时候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曹豹仿佛收了某些刺激一样勃然大怒:“你这使者真是无礼,区区一千五百金也想要这要那,我看你还是打道回府吧。我徐州有丹阳精兵近万之众,徐州无虞!哪里用得着你们公孙将军?”
说完挑衅似的望着使者,而使者仿佛受到羞辱一样,涨红了脸很是生气,只是看到曹豹人高马大又杀气腾腾,无奈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