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年练气
林梦晚侧卧在地上，舔干净嘴角的饭粒，一粒米嚼了8下，咽下肚子，眼睛盯着空空的饭碗看了一会儿，这才注意到旁边蹲着的陈广还注视着她。
“饿了。”林梦晚脸一红。
“看出来了。”陈广指指后面的电饭煲，“又在煮了。”
“是不是吃太多了，”林梦晚缩缩脖子，“我看你米箱里也只有半箱米。”
“是我自己想吃。”
陈广扯来一张椅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被捆得像蚕宝宝的林梦晚，道:“我把你扶起来，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也不知道，”林梦晚悲上心头、垂下眼帘道:“我只发病过一两次，按理说，这个病早期的话，隔很久才会发作一次...但是昨天我才发了病...今天又犯病...”
“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刚刚发病之前在干什么？”
林梦晚露出迷惑表情，“我在闻米饭好没好。”
陈广若有所思，却没再追问，道:“刚才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扶你起来。”
林梦晚别过头，贝齿微咬嘴唇，任由陈广将自己搂抱起来，板板正正塞在椅子上。
“你心跳变很快。”陈广练气之后，耳朵特别好使。
林梦晚瞪陈广一眼，
可想起自己的病，又一下子颓丧了。
“赛博精神病，具体表现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陈广坐在林梦晚身前，仔细盯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可能是被我父亲传染的，”林梦晚茫然地摇了摇头，又努力往后缩了缩，“你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盯穿一样。”
【法眼】之下，陈广看见，林梦晚的脑部，似乎有一团阴影雾气，盘踞着瑟缩起来。
他目光往下。
“你在看什么！！！”林梦晚羞急道。
她的四肢胸腹，也有黑气如附骨之蛆，
不过，却有丝丝清灵之气，从她小腹中升腾起来，如开水泼雪一般，烧得黑气节节败退、大块大块崩塌，
可灵气终究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而她体内的黑气，却从脑部、心脏这两个位置源源不断生成。
如今灵气虽占上风，黑气盘踞瑟缩，
但凭借一碗清灵稻和陈广传递来的些微灵气，要想彻底剿除【病灶】，却是不可能。
看来，还是得靠系统！
陈广把脸色羞红、努力挣扎的林梦晚摆正，招来空中飘飞的【MP3】，重新查看系统奖励。
【凡生值：3点】
可以在睡醒之后，兑现成3年的练气功夫。
3年时间，就是头猪，也吸纳运化了不少灵气吧？
自己的修为强大了，才更有可能解救林梦晚。
而且，
不仅要有修为，还要有手段！
修为是系统给的，手段却得自己练！
陈广瞥了一眼林梦晚，想了想，也没避忌她。
走到阳台前，满眼的清灵稻培养箱，散发出浓郁的生机，
稻香之中，陈广闭眼，缓缓摆出拳架，
养生拳！
养生拳，名字不好听，却实在是仙家之拳。
养的乃是修行者最重要的【根器】，也即是【灵根】。
陈广摆起拳架，闭目听息。
听那一呼一吸之间，短暂的停顿和空白。
呼为阳，吸为阴，
而呼吸之间的停顿，则是阴阳太极鱼中间的分界河，既是阴阳相生的转化，又是阴阳相克的分界，
一棵青松，便被陈广在这阴阳分界的白茫茫旷野种下。
青松挺立，虽然初生，还不十分粗壮，但已有挺立不拔的精神。
养生拳，乃是以树形养生！
陈广揣摩着拳法精要，缓缓推出一拳，
有隐约风声，绕拳而生。
与常人以为的不同，一棵树，其实并不是由土地中长出来的，
一个小花坛，也可以长出楼高的树木，花坛中的土却不见减少，
只因一棵树百分之九十九的生长物质，都来自于空气！
碳来自于空气中的气体，水分主要也来自于空气降水。
树木从土地中得到的养分，最主要还是磷钾等少量元素。
可以说，树是从空气中发育长大的！
水是工人，碳则是建筑材料，如此，建造出一棵参天巨木！
这也是【养生拳】的精神！
凡有九窍者，都能修仙，
而修仙者，都有根器的区别，或说为【灵根】，
有人根器大，修行天资先天就高，
有人却根器狭小，更因后天淤塞，修行处处受阻，
为此，有修仙界大能，以大慈悲、大能为，创一基础拳法：养生拳。
以树形拳养修行者之根器！
灵气为水，拳意为碳，以拳意将灵气练成修行者自身之元气，并在此过程中壮大修行者本身【灵根】。
至于以拳法斗战杀伐，已经是次一等的。
‘我第一次凝聚出的树形，就是松树，在养生拳经记载，已经算中上等。超过小草、灌木等许多，但与建木、蟠桃树、人参果树、鬼门大桃木、昆仑不死树、天东若木、大椿树、月桂树这些神树比起来，如泥土瓦砾一般，不值一提。甚至也不如普通的桃树、刺桐等，另有奇妙威能。’
‘不过，松树有松树的精神，松树未尝不可以成长为神树。’
‘我已有灵气，但无拳意，有拳形、无意境，’陈广想到正围绕蜗居、咆哮冲撞的沙尘暴，‘正好，用沙尘暴来助我拳意！’
陈广描摹着沙尘暴的意象，把握呼吸之间的空隙，一拳一拳，缓缓打出，渐渐的，拳越来越快，
嘶！！！
某一刹，有沙尘暴席卷的刺耳呼啸，在陈广拳势下生起，
随即融入小屋外面席卷天地的沙尘暴，不辨其声。
在陈广的意境旷野中，却猛然升起一股沙尘暴，直扑针叶葱翠的青松，
说时迟那时快，陈广丹田中的元气猛然游出一缕，融入青松之身，令其深深扎根土地，
呼呼呼！
大风卷木、飞沙走石，
青松遍体鳞伤，树皮剥落、松针洒落满地，
沙尘暴遁迹平息，青松傲然而立。
【傲】！
陈广感觉模模糊糊把握着了某种意境，更加深入演练下去。
【哔、哔、哔、哔、哔】
电饭煲饭好的声音，打断陈广的演拳，
他收拳，拳掌间隐约有风声苍凉，
“再吃一次晚饭。”
陈广转身，大踏步走回桌旁，站如松、坐如钟，一屁股坐在饭桌旁，身姿挺拔，
正垂头打盹的林梦晚，惊醒抬头，一眼就看见神姿飞扬的陈广。
“你...刚刚从沙尘暴里回来吗？”林梦晚迟疑问道。
虽然陈广身上衣服一点灰土也没有，额头甚至有汗迹，
但莫名的，他眉间似乎还沾着外面的辐射尘。
陈广先不答话，充满仪式感地盛了一碗米饭，一勺一勺，缓缓送进自己嘴里，每一勺都咀嚼十几下，
吃完饭，陈广看着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的【MP3】，道：“小爱（系统），我又充满生活气息地吃了一次凡人的晚饭。”
“好的，小爱这边帮您做了生活记录呢，可在相册里查看。”
陈广和小爱大眼瞪小眼。
咳咳，
林梦晚咳嗽两声，不好意思道：“我也饿了，我能再吃一碗吗...我觉得你吃饭的样子很有生活气息！”
...
晚上睡觉成了一个问题，
陈广给林梦晚解下钢丝绳，让她活血化瘀、松松筋骨。
等林梦晚缓得差不多了，陈广又默默拿起钢丝绳。
林梦晚乖乖伸手，
反倒是陈广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不难受吗？”
“身体当然难受，”林梦晚叹气，“不过，不绑住我的话，万一我半夜发病，怎么办？”
“别担心，”陈广用坚毅的表情保证，“睡醒就有办法了。”
然后把林梦晚绑成了毛毛虫。
“哼，”林梦晚哼了一声，“你刚刚把地上掉的饭给我吃。”
“你自己打掉的。”
“但是饭很好吃，所以我不说什么了。”林梦晚像蛆一样拱了拱，问：“我睡哪里？”
“你睡小床。”
陈广铺开一张行军床，放在自己铁艺床的旁边，在林梦晚瞪大的目光中，拎着她放了上去。
“我可以委婉的提出意见吗？”林梦晚努力转头盯着陈广。
“你说。”
“可不可以我睡软软床，你睡硬床？”
陈广挠挠头，“但是你浑身捆了钢丝绳，睡硬床睡软床对你来说没有区别，都是难受。”
林梦晚闭嘴了。
陈广冲了个澡，跨过紧密双眼的林梦晚，钻到自己的被窝。
“小爱，关灯，安静。”
灯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电器静音运行。
嘭、嘭、嘭...
沙尘暴仿佛无休无止地捶打着房屋外壳，
吼~~~
偶尔有风吼声如怪兽，从房屋外面传来。
“也许是畸变兽在外面嚎叫，”林梦晚兴致勃勃，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猜测小小房间外面的惊涛骇浪，“也许沙尘暴之中，有黑墙的AI探子，和控制局的专家在无声厮杀。”
陈广没有答话，他发出平稳、悠长、舒缓的呼吸。
终于回到温暖的、现实世界的床铺上，他安稳地睡着了。
...
“有人，有人！”
陈广是被林梦晚的叫声吵醒的。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丹田中静息的元气，仿佛也苏醒过来一般，如溪流一般流出丹田，润泽陈广周身。
“啊~~~~~~~”
陈广发出惬意的长叹，
林梦晚一呆，笑道：“你的叫声好色...哇~”
她看见，陈广口鼻中缓缓吐出白息，这白色的吐息从陈广口鼻直落而下，下降了一米高，撞到行军床上，才缓缓消散。
林梦晚歪着脑袋，“你口腔里内置了电子烟？”
“不抽烟，”陈广一跃跳到地上，身体一振，浑身骨骼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精神抖擞。
他感觉体内似乎溪流般清澈活泼的灵气，心中无比放松，
3点凡生值，兑换3年的练气修为。
睡梦之中，陈广仿佛隐居在群玉山头之间，朝采寒露饮紫霞，暮食松子送流霞，如此寒来暑往，踏踏实实修行了三年之久，
《归真诀》练气篇的修炼，也持续了三年。
一觉醒来，原本丝丝缕缕的元气，如今已化作一条小溪。
陈广直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耳聪目明，轻轻一跃，就能飞往天上。
因此，他也听见了住家之外，有人交谈的声音。
“...是这家吗？”
“是，天网资料显示，从他姐姐把他接出来后，他一直居住在这里。”
“他姐姐呢？是什么人？”
“做过海道公司的农作物研发人员，六年前被赛博疯子的战斗卷入，去世了。”
行军床上，林梦晚努力探头，“有人一直在按门铃。”
“我知道了，也不妨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陈广将林梦晚扶起，为她解开钢丝绳，
“麻、痒，好难受。”林梦晚不动还好，一动起来，本来木木的身体，立刻传出针扎般的麻痒感。
“我给你按按。”
林梦晚哪里愿意让陈广揉捏自己，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陈广手掌连拍，一道道热流从陈广拍到的头顶、背后、肩膀等处传递到四肢百骸，舒服得林梦晚想哼哼，脚趾都蜷缩起来。
嗯~~~
一丝丝的鼻音从她口鼻间逸出来。
她连忙出声掩饰，“啊，你不怕我犯病了吗？”
“有的治！”
陈广自信满满，“走，我们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说到这个，林梦晚心头就是一紧，
莫不是治安厅的追来了？
陈广出门，先把阳台门关好，再把房间收拾一下，这才打开门。
门外是三个浑身风沙、穿黑风衣、带金鸟纹面具的人，
“唉哟，让我们好等，”为首的女子搓搓手，“陈广同学？我们三个是控制局的，进去谈，外面可冷了。”
一夜沙尘暴，室外温度明显降低。
“等等，有辐射尘。”
陈广抬手，招来一股水流，将面前三人淋洗了个干净，又招来热气烘干，
“这东西好用，是什么设备？”女子问。
“一点小手段。”
陈广让开门，放三人进来，并不解释自己的法术。
以陈广自己估计，拥有练气三年修为的自己，多少有个练气2、3层的功力，
具体是练气几层，却还没有详细测算。
“黑子，你在门外戒备，”为首的女子嘱咐一句，带着另一个男子走进狭窄的客厅，在桌旁落座，环视房间一眼，道：“呵呵，陈广同学，你也收到我们的邮件了，怎么样，可愿意加入控制局？”
啪嗒，林梦晚推开房间门来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喝水。”
“出任务不喝外面的水，谢...诶！林大小姐！”
为首女子盯着林梦晚，说话都有些结巴。
控制局虽然是特殊部门，毕竟在剑南市的地头上，需要市政厅给予经费、装备、情报、人员等各方面的配合，
林市长也算是控制局名义上的半个老板。
突然在这么小一间破房子里，见到前市长的女儿，实在令控制局的人大感意外。
门外站岗的【黑子】，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我到陈广家做客，不用管我。”
林梦晚在一旁坐下，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做客？
队长大有深意地看了刚刚洗过脸的林梦晚一眼，昨晚上来做客的是吧？
不过前市长也是市长，听说林市长不知怎么有些疯疯癫癫的，还是尽量不招惹为好。
这林梦晚，估计是个麻烦！
“陈广同学，我就开门见山了，”女队长顿了一顿，用热情的声音道：“你是少见的【做题家】职业者，我代表帝国赛博控制局剑南分局，邀请你加入。”
“有什么好处呢，又有什么责任？”
队长对陈广谨慎的态度毫不在意，或者说，早有心理准备。
“第一，”女队长伸出风衣下的机械手指，
“你作为剑南高中的学生，平时还要修学课外活动和社会服务加分，对于你这个高三的【留级生】来说，可能太晚了，只有加入控制局，才能为你修得足够的学分--除非你很有钱，那当然另说。”
陈广点点头，“第二呢？”
“控制局在全市范围内享有特殊地位，加入之后，你会受到保护、公民等级也会提升，我想，你作为保育院出来的宝藏猎人，一定很清楚这一点。”
“确实。”陈广缓缓点头。
“第三，我们的报酬丰厚，见习期底薪2000块一个月，完成三个正式任务后转正，3000块一个月，每个任务还有专项津贴，此外还有创伤救援保险、住房公积金等员工福利。我可以透露一点，我作为小队长，每个月能拿到超过1万5千块。”
“确实令人心动，”陈广摩挲着下巴，“不过，为什么这么急，一大早就穿越沙尘暴，守着来敲我的门？”
女队长看了一眼同伴，道：“前天，在海道广场发现一具尸体，治安厅接手后发现涉及海道公司和赛博谜题，把线索上交给我们。现在，我们需要一位【做题家】的帮助，而你，是最佳人选。”
女队长说完，眼神瞥了林梦晚一眼。
刚刚她说到【尸体】时，林梦晚明显抖了一下。
房间里所有人都不会遗漏这个反应。
陈广握住林梦晚的手，思考了几秒，问：“这个任务给多少报酬？我要交学费，还差不少。”
“非常丰厚，要是能拿到高等级的赛博宝藏，最高甚至可以获得超过10万块。”
女队长手指撑开一个光幕，向陈广展示协议。
“先合作一场试试看吧。”陈广叹口气，“你们实在给的太多了。”
女队长笑着纠正道：“是海道给的太多了，涉及到他们的重要商业机密，他们希望，能活捉凶手，为此愿意另外开出10万块的赏格。而且，我想我们这次行动，开了个好头。”
说着，女队长转过头，端端正正的盯住了林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