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心
“你很想救她？”
“如果有得救，当然想。”
“很难。”
“难不代表不可能。”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掩饰不住他的坚决。
路鸣泽看路明非一脸认真，耸耸肩，缓缓开口道：
“好吧好吧～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情况非常特殊，如果事态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就连我也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就像你在二十年前杀死了一个人，二十年后那个人带着满腔哀怨拿着匕首去敲你的家门。你不知道对方是压根没死，还是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了。”
“不清楚对方是人是鬼，就好比再强壮的角斗士也打不过没有实体的幽灵。”路鸣泽说完，又小声念叨了一句：
“况且我也不想和他打，是我们欠他的血债……”
路明非注视着那双黯淡的金色瞳孔，点了点头。
路鸣泽没开玩笑，也没有在拿自己打趣。
虽然这个小魔鬼平时总喜欢捉弄自己，每次在处理事情前都要卖一大堆关子，一副悠哉的样子。
可今天不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碰上了硬茬子。
当时面对赫尔佐格，路鸣泽的言语中满是不屑，可如今，路明非竟从他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一丝丝的愧疚。
能和他有渊源的人，或者东西，估计也强的可怕啊。
“可那又如何呢？”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敌人更强大了，不代表我停滞不前。”
“不管怎么说，绘梨衣我是一定要救的，哪怕希望很渺茫，但我不想再当那个把头缩进龟壳的懦夫了。”
这是一个衰仔的决心，为了这个决心，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吃了多少苦来做准备，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一会儿，路明泽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斗笠。
怎么回事？
这次怎么变得这么沉默寡言了？
面对艰难的处境又不是第一次了，咬咬牙，总能挺过去的。
“这一年的时间，你都去了哪儿玩？”路明非试图打破沉默。
路明泽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
他走到路明非的面前：“你这么奋不顾身的想要趟浑水，就是为了那个傻丫头？”
“也不全是因为她。”路明非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帮我拔出了插在心里的刀，你杀了赫尔佐格。”
“而这次，是我自己的事，明知道有希望而又无动于衷，那么这道疤会跟我一辈子，永远不会愈合。”路明非对路鸣泽说。
周遭环境开始变幻。
路明非站在豪宅之中，透过巨大落地窗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冰海。
乌云压的很低，可见度不高，天空中的鸟群在他的视野中也只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它们正拼命的飞向远方，像是在逃避什么。
这真的是少有的豪宅，简直就像政要或顶级富豪住的地方。
路明非看着周围，并没有觉得多温馨，反而是血腥气正在直冲他的鼻腔。
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衣着打扮来看像是侍者或管家。
墙壁满是弹孔，手枪子弹，步枪子弹，密密麻麻的。
“这是哪？”路明非看了一眼路鸣泽。
“黑石官邸。”路鸣泽盯着地上的其中一具尸体，“这是我的管家，被打成了马蜂窝。”
“发生了什么？”路明非也认真的看了看周围的尸体。
基本都是两枪身，一枪头。
莫桑比克射击法。
凶手至少是职业杀手。
“这不重要。”路鸣泽苦笑，“我的意思是，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管家都因我而死。”
“哥哥，这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报复仇杀，谁也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你是我哥哥啊，你的处境比其他人危险百倍，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你度过难关。”
“再问一次，哥哥，你真的想好了？”
“嗯。”
“好吧好吧，你死心眼我也劝不动你。”路鸣泽脸上的表情松懈了。
不知是释然，还是无可奈何。
他递来一个包裹，里面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拿着。”
路明非点亮苹果手机的屏幕，周围的一切开始消散。
眨眼间，他已经坐在了劳斯莱斯的后座上。
还挺周到的。路明非摸了摸自己身上披着的毛毯。
车窗外，雨停了。
天朦朦亮，路灯也暗可许多。
雨水冲刷过的城市啊。
等待着它的是新生？还是劫难？
路明非不知道。
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头发滴在苹果手机的屏幕上。
“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路明非笑了。
手机的屏保是他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丑照。
他背后是一张小木桌，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空杯子。
杯口有淡淡的口红印。
想必是在自己和绘梨衣在旅店的时候，这个神出鬼没的小魔鬼偷偷拍下的。
那段日子每天要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还要瞒着老大和师兄。
很艰难，但也是真的快乐。
怎么能不快乐呢，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相处。
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情感碰撞，更像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段时间是只属于他们两只小怪兽的时间。
“那段时光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心，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路明非心里再次发誓。
路鸣泽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那就由他自己调查。
先从猛鬼众下手吧。
他回想起了刚刚守卫的谈话。
“【王将】？【龙马】？搞定他们两个，一定能有所收获。”
“砰——”
一个文件袋从前座飞进了路明非的怀里。
“你还好么？”前面传来了乌鸦不冷不热的询问，“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发呆，我和‘Heraclqs’叫你你也不回答。”
“‘Heraclqs’？”
好熟悉的名字。
“是我的花名啦！”芬格尔忽然装出哭腔。
他指着湿漉漉的头发，活似被打捞上岸的水草：“兄弟啊呜呜呜！我为了这次行动特意做的头发！全毁了！”
“做头发？”
“咱好歹也算‘退役牛郎’！把自己打扮的帅点儿，等任务结束没准能抱几个樱花妹回学院！岂不美哉么？”
“结果呢，你看看！咱们才刚到日本！先是被猛鬼众暗算追杀，又是被污水‘侵犯’，多惨啊！”
我们又不是来度假的。路明非心里吐槽。
“这是……？”路明非拿起了牛皮纸文件袋。
“你们搭档的个人资料。”乌鸦说。
“我们……搭档？”虽然很不情愿，但路明非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需要人手。
这次任务的凶险程度极高，老大不在，和他一起行动的只有楚子航靠得住。至于芬格尔这个二货……叫他当氛围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明非将文件袋解封。
文件袋的封口上印着印有蛇岐八家标识的火漆蜡，意味着他们的搭档是蛇岐八家内部的人。
靠的住么？这是路明非心里生出的第一个疑问。
要知道，经过“白王事件”，蛇岐八家可是伤亡惨重，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么？
身手矫健的樱不在了。
“天照命”源兄也永远沉睡在红井……
还有各位家主，也都……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路明非拿出两张个人档案，想要记住档案记录的一字一句。
毕竟他们内部出现了内鬼，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就在他看清自己的两名搭档的照片的瞬间就不淡定了，一旁的芬格尔更是双眼直冒光。
“WHAT？？？？”
“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