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舌如簧
几分钟过后。
路明非把文件抛在桌子上，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樱井七海：“大家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帮助你们夺回极乐馆的控制权？”
本部交给他们的任务是调查莫洛托夫鸡尾酒和记录在案分布在日本的混血种血统暴乱的原因。
按先前龙马绫说的，他们理应去到“葬身之所”进行调查工作才对。
那才是任务的重中之重。
夺回极乐馆对这次任务有什么用？
你们和猛鬼众抗争这么久，一定有被俘虏的猛鬼众成员。
你们敲开过他们的嘴么？前提是他们要知道重要信息。
可你们面对的，不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么？
作为本部派来的执行专员，他们应该去调查和搜集资料，舞刀弄枪的夺回失地是你们日本黑帮内部的事，与我们无关才对。
把我们当成免费劳动力了？
他没有说话。
眼下，要不要再次去趟这黑道恩怨的浑水，选择权不在他。
也不在龙马家家主和风魔家家主。
在于芬格尔。
这二货舔了舔上牙膛，透过路明非看了看龙马绫和风魔佳奈。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一句话。
风魔佳奈和龙马绫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选择沉默。
毕竟她们尊重其他人的选择。
但尽管是在微妙的表情，曾是不良人的路明非也能轻易捕捉到。
她们两个其实是希望自己和芬格尔答应接下这次任务的。
毕竟她俩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从刚才的对话中就能感受到了。
蛇岐八家内部的人，也不服她们。
一个德国女海归，一个最不被看好的学生。
这样的两个人当选家主，一定是会引人非议的。
说实话，她们关注的重点貌似并不在学院交给他们的任务，而是急于参与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
她们不想师出无名。
……
芬格尔在权衡利弊。
要么，去和猛鬼众打一架，夺回极乐馆，让龙马绫和风魔佳奈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准还能抱得美人归。
而且或许也能得到一些与任务有关的线索。
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就算把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所有“莫洛托夫鸡尾酒”都夺回来又怎样？
凭借学院现有的技术根本不能分析出其成分主要来源。
销毁了一批，说不准又在哪冒出一批。
要么，就不再理会蛇岐八家，向EVA发电，请求本部派来帮手，一起去“葬身之所”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下潜到寒冷刺骨的深水之中。
被海水乱流卷走，被龙类生物袭击，或是被龙王杀死，这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停顿了一会儿，芬格尔左顾右盼，眨眨眼，有了决定。
“要不咱们……去试试？”
芬格尔尝试性地询问，却不知他的这句话，已经使这次的任务板上钉钉了。
这在路明非的意料之内。
好，那就要轮到他出击了。
“既然我的同伴表了态，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路明非开口。
他话锋一转：“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犬山政明眉头紧锁。
小子，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在同谁说话？
“路君请说，我们可以协商。”樱井七海向犬山政明摆手，微笑着说。
“我帮你们夺回极乐馆，作为交换，我要你们上杉家家主的所有详细资料。”
“不可能！”犬山政明发作了，紧紧攥着茶杯。
他在蛇岐八家长大，上杉家家主在蛇岐八家的身份地位还用说么？
那可是伟大的“月读命”！
是本家最珍贵的两件宝贝其中之一！
你一个外人，更别提你是一个毛头小子，哪儿来的胆子提这种要求？
樱井七海面无表情：“能请问路君这么做的目的么？”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了。路明非心里想。
其实自己在今早潜入下水道时，就发现了。
在那些培养皿的底部，印有猛鬼众社团据点“极乐馆”的logo。
根据其他人的面部表情，恐怕乌鸦和芬格尔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那些东西，要么就是在极乐馆制造生产的，要么就是准备运往极乐馆。
所以，本部交给他们的任务和争夺极乐馆的控制权本质上也不算冲突。
但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拿到绘梨衣的相关资料供自己调查呢？
对于樱井七海的提问，他早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话术。
“请不要忘记，本部派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作为本次任务的调查专员，我有权获取任何信息作为完成任务的参考。”路明非觉得这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日本分部既然在协议上盖章签字，就代表你们接受并认可我们的调查工作。”
这句话起到一语双关的目的，路明非不信樱井七海没听懂这句话中的深层含义。
第一，我们是——调查专员，而非执行专员。
第二，你们既然签了字盖了章，就代表承认了我们调查专员的身份，临时犯规，就是在和本部作对。
这是路明非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
表明立场和要求的同时不失礼貌。
虽然他不想这么咬文嚼字，但没办法，为了那个女孩儿，这又有何妨？
况且本来就是蛇岐八家把他们当成免费劳动力了，如果昂热校长在这儿，他们敢制定这种无理的任务么？
况且。
他总有这样的感觉：无论自己有意或无意做出的种种举动，到最后都能巧妙的串联在一起，环环相扣。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自己的身后推着自己往他希望自己去的方向移动。
这次也是，而且感觉强烈。
他感觉，在拯救绘梨衣这一事上，学院交给他的所有任务都能迎刃而解。
之前，他基本所有的举动都是在他人的左右下进行的。
这次，他想相信自己一次。
只希望结果不会令他失望。
现场的气氛再次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犬山政明依旧捏着那茶杯，力道之大使他的手关节都变成了红色。
按照他的脾气和做事风格，碰上这样胆敢和本家谈条件的小鬼自己都会先赏他一拳，让他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本家的威严容不得挑战！
看着小子说话的语气还听不出来么？
他表面是在和他们商量，装的和和气气的。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咱们还有的谈。
要么，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我转身就走！
“犬山先生，你身体不舒服么？”看着犬山政明几乎要吃人的脸，路明非没选择逃避，而是乘胜追击。
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要想和自诩高高在上的蛇岐八家谈条件，就要有足够的筹码。
筹码，就是力量！
他正愁没有杀鸡给猴看的对象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说什么？”犬山政明的脸色铁青。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请犬山先生先去休息吧，不必因为我们是本部来的客人就拖累自己的身体。”路明非淡淡的说。
这下，就算是被茶汤烫的说不出话的芬格尔也嗅到了其中的火药味。
他有些呆愣，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明妃啊明妃！你和我装装逼就算了，在这儿瞎说什么啊！
这可是蛇岐八家，整不好咱俩今天都出不了这个门！
路明非不为所动，依旧神色平静的看着犬山政明，尽量表现的一脸无辜。
快啊快啊，我都这么讽刺你了，快点，一拳打过来！他心里期待着。
事实正如他所料。
犬山政明突然暴起，茶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明妃，别！！”芬格尔惊呼。
“天呐！！”风魔佳奈也惊呼。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