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后的考验
是夜，大宗正院的牢房里，一身影正孤零零地躺在草席之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开锁声音却将那人的思绪猛地拉回到了现实，紧接着在看清来人之后，便立刻转变成了狂喜。
“父……父皇……您……您怎么来了？“说着，那人便不顾身上的伤势就要挣扎着起身，然而试了几次最终却仍旧还是没有成功。
朱元璋见状赶忙上前安抚道：“不动不动不动，桓儿啊，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父皇不杀之恩。”
不想朱元璋听了却叹了口气，“桓儿，别说了，是父皇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死去的爹。非但没能教好你，反而让你犯下如此大错……”
“父皇，您别这么说，这些日子，儿臣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罪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辜负了您的期望，给您丢脸了。您放心，儿臣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嗯，父皇相信你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朱桓整个人一下子就慌了神，“父皇……您……您这是……”
“父皇虽有心饶你，怎奈你犯下的过错实在是过于严重，若不杀你，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故而，只能一切依法办事。”
“父皇，儿臣向您保证，哪怕是今后削职为民也好，隐姓埋名也好，恳请父皇法外开恩，儿臣绝不再惹是生非了。”
“那你犯下的罪过又由谁来承担呢？”
面对着直击灵魂的一问，朱桓终于留下的悔恨的泪水，“父皇，难道……难道儿臣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抵消犯下的罪行吗？”
“桓儿啊，你应该明白，父皇不仅仅是你的义叔，也是大明的皇帝，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不可能完全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而在这件事情上，我最大的过错，便是没能让你早一点明白这些。”
“父皇，您留着我，我……我还能为您做许多事情，咱们朱家需要人呢！”
听到这，朱元璋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既如此，那……如果现在朱家需要你去死呢？”
只一句，便让那朱桓如坠冰窖，面如死灰，看不到半点血色了，可即便如此，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朱桓却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如果……如果真如您说的那样的话，儿臣……儿臣愿意……愿意为您和咱们朱家去死，以报答您的恩情！”
此话一出，朱元璋也愣住了，良久才缓缓点头说道：“好！好啊！桓儿，看来这一次，你真的是吸取了教训。也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了。”
这下可把那朱桓给听傻了，好半晌才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父皇，您这是？”
朱元璋则不再隐瞒，“桓儿，虽然你犯下了死罪，但说到底，你也算是半个我们老朱家的人，而且正如你刚刚所说，咱们朱家正需要人，与其杀了你，不如留着你，或许还能为朱家和大明做更多的事情。”
听到这，朱桓的眼中这才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神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嗯。”朱元璋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要重新做人，那咱就只能将之前赐给你的国姓收回，将你贬为庶人，你我之间的叔侄情分亦将到此为止。”
“这……父……”原本朱桓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朱元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之后便又强行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乖乖地服从道，“是，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于是这天夜里，在二虎的安排之下，一个叫郭桓的死囚便被锦衣卫从大宗正院的牢房里接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了刑部大牢……
转眼间，便到了恩科会试的日子。
天还没亮，各省的学子们便早早地来到了国子监门口等候入场。
而就在距离学子入围还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的时候，身为副主考的汪广洋便带着一道圣旨从里面走了出来，当众宣读起来：“皇上有旨：原工部主事马南山利用职务之便，盗卖物资，以次充好，贪墨渎职，为天下人所不耻，责令其跪于龙道之上，受天下士子唾弃，以儆效尤！一会儿念到名字的，需唾其三口，方可入围，钦此！”
此话一出，立刻便引来了众学子们的一片较好之声。
“扬州府举员，吴平分！曹正义！王之夫……”一炷香之后，随着考官的声音响起，学子们便正式开始了入围。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学子们也不客气，无一例外地全都在经过马南山的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地吐上三口，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贡院考场。
唯独一个考生，在进门之后便跪倒在地重重地朝着马南山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更是直接膝行而入，顿时就引起了一个考官的注意，大声呵斥道：“停下，你是何人？”
“回大人，学生扬州举员李进！”
“缘何跪地进堂，膝行而入？”那人又问。
“禀大人，跪缚于龙道之上的乃学生之表叔，学生万死不敢唾之。”
“你！马南山贪赃渎职，罪有应得，故而皇上才命天下士子共唾弃之，可你竟敢悖旨乱法，真是好大的胆子！李进，你可之罪？”
“禀大人，学生家贫，家父早年间战死沙场，马叔曾多次用自己的饷银，助我为学，学生宁死也不能负恩！”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来人啊！”
“在！”
“把他给我轰出去！”
“慢着！”话音未落，一个中气十足，隐隐还透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顿时就吓了那个考官一跳。
非是旁人，赫然竟是当今太子，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