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十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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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林中的强敌

拉菲因没有用死去的尸体作为新的宿主,相反,他把黑目双子的尸体送进河流,让他们顺着河流流下。约翰忍着伤痛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拉菲因从河边缓缓起身,面对着约翰看了看,又看了看周围被火焰烧成灰烬的草原,他摇了摇头,说道:“你相信生命有灵魂吗,约翰?”

“灵魂?”约翰不太不明白,仿佛这个词语已经离现在的人类太过遥远,经历了太空的洗礼,人类不能一直保存下来这种原始的概念。“灵魂是生命不可见的一种存在形式,当生命在现实世界终结,他们的意识会化作灵魂,前往主的殿堂,迎接下一个生命的循环。在我的宗教中,灵魂是这样的存在。”拉菲因望着远去的黑目双子说道。

约翰则有些不解道:“灵魂是这种东西吗,我倒是认为生命是没有来世的,灵魂不过是宗教安慰教徒的说辞罢了。”拉菲因笑了笑,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岸边。

在解决了黑目双子后,手环提醒了众人神器的收集进度(2/3),并再度发光指引下一个地点的方向。这次几人提高了警惕,没有再贸然地沿着河流行进。

走了数个小时左右,手环的光亮愈发明亮,沿途路上的草木陡增,层层叠叠的乔木树冠在目视的距离内逐渐冒头。“好多的树!”莱卡兴奋地喊道,约翰和莱卡汗流浃背,巴不得早点休息一下,但是有前车之鉴,约翰揪住了莱卡,不让她莽撞地冲进敌人的陷阱。

为此,莱卡很是不满,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精神。一箱补给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这里,约翰保持了一向的作风,他小心查看了周围是否有可以伏击的地方,又捡起石头丢到补给箱周围,确认没有了危险,然后才小心前进。

打开补给箱,这里面的东西比前一次还要多,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大赛里也有背后的势力在给他们开小灶,但事已至此,约翰必须要利用好一切可以取胜的机会,保证自己和队友的生存。

约翰检查起里面的物资,一只人手模样的装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这个装备看了看,觉得这应该是一只义手。于是,在比了比尺寸后,他解下绷带开始安装起了这个手臂。“哇,好酷啊,莱卡也想要。”莱卡看着约翰的左手,不由得羡慕起了这只电子义手。约翰安装完毕后,一边测试一边对莱卡说:“莱卡想要的话,原来的手怎么办呢?”

听到这里,莱卡意识到了什么,眼眶湿润起来,一滴泪珠滴落在义手上,约翰见状赶忙安慰道:“莱卡不哭,这不是你的错。莱卡好孩子,不哭好吗。”可莱卡还是哭,像水泵一样不断地从双眼中流出眼泪。拉菲因听到哭声,也没有着急的意思,他摘下一片树叶,静静地吹奏了起来,欢快的乐调很快吸引了莱卡。

莱卡很快停止哭泣,她也摘下一片叶子用力吹奏,可是吹得太用力,叶片一下子就被吹得落在地上。莱卡于是拿着叶片走到拉菲因跟前说道:“拉菲因,教莱卡吹叶子。”拉菲因也不吝赐教,详细地讲解起了吹叶子的方法。

约翰见莱卡情绪稳定下来,也继续检查补给箱里的东西。格洛克17手枪、无力弹、高速护盾服、高斯步枪、电浆手炮、高周波刀,食物以及功能饮料。约翰看着这些兵器,冷冷的看着,每一样都是杀戮的利器,如果敌人也使用这些武器,他们要怎么躲避,他如此思考着。突然间,一群飞禽从树林中惊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约翰知道,当他们第一步踏入雨林的时候,他们就不再安全。这里的生命转瞬即逝,任何文明都没办法扎根在这里。尽管如此,他们仍旧沿着手环发出的光前进,时不时丢出些东西,探测前方的危险。他们这样投石问路有时灵有时也不灵,显然对方的陷阱不会那么的简单,而雨林中能够丢的东西不多,有些小动物本来是最好的选择,但莱卡竭力阻止约翰这么做,所以有时就会被圈套所束缚。

在一次次割开了绑住莱卡的绳索后,约翰意识到这些陷阱的主人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而陷阱也显然不是为了致命而存在的,这些是用来打猎的,对方是猎人。如果我是一个猎人,我会怎么做,约翰看着一路来的几人,雨林的热气已经把他们蒸得汗如雨注。

一个庇护所,靠近水源,最好居高临下,约翰解开一些装备爬上树眺望着远方,发现视野里并没有这样的存在。失望的他慢慢爬下树,又捡起树下的装备,到底在哪儿呢,约翰十分不解。

临近傍晚,一行人来到一处溪流,就近搭起了帐篷。就在轮流用食时,他们发现了不对劲,“食物突然少了很多,饮料也是,有人在一直跟踪我们,一整天。”就在这用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身影在暗夜中闪过,随后一根长钉以惊人的速度射向了莱卡,“莱卡!”约翰大喊,只听见一阵嗡响,那长钉空中粉碎掉在地上,“约翰?”莱卡及时开启了护盾,那长钉没有伤害到她,看到护盾及时开启,约翰也松了一口气。

在这黑夜中依然能够瞄准射击,长时间地跟踪不被发现,这是什么种族啊,他们不会累吗,他们不会渴吗。种种的疑惑困扰着约翰,更不说现在是疲惫交加,这么多的设备反而成了他们的累赘。

三人背靠着背,拿着各自的武器做出防御的姿态,但是对方却一直不进攻,偶尔发出的吼叫也强烈地刺激着三人的神经。时间在分秒之间流逝,夜幕之中,天旋地转,一幕幕的画片闪过,约翰似乎有些头晕,他很快理解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毒雾”,约翰捂住口鼻,此时他已忍不住提枪开始扫射。

飞快的子弹倾泻出去,巨大的威力穿透了树木,几棵幼树承受不住垮塌了下来,而敌人也对着射出子弹,一时间雨林里枪火轰鸣,分不清敌友,等到毒素已经渗透,约翰失去体力昏了过去。

拉菲因和莱卡背着约翰逃跑,开启的高速护盾可以抵挡住来自远处的高频攻击,在雨林中穿行的敌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粘着他们穷追不舍。直到他们被逼到一处悬崖瀑布,双方终于开始近距离的交锋。

星河洒下银色的光芒,衣着简单的豹人姐妹从阴影里走出。她们的装备都是简朴主义的代表,没有携带任何的重型武器,体表斑驳的豹纹在热带是最好的伪装。拉菲因一手持离子剑,一手持电浆手炮,莱卡持高周波刀,双方在悬崖上对峙,约翰则昏迷不醒。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约翰生死难料。

拉菲因按住电浆手炮蓄力,豹人姐妹害怕被夺先机,一齐攻向拉菲因,但拉菲因并非意在发射,而是佯攻。只见他弃掉手炮,离子剑挽起剑花,将手持短匕的豹人姐妹击退,她们所拿的毫无疑问是和莱卡同样的高周波武器,这种武器能发出特定的振动,对于高速护盾来说是最克制的武器,而关闭护盾则会暴露在枪械的威胁下,可谓是进退两难。

莱卡双手持刀朝着一人砍去,那人身法娴熟,脚步一挪欺身向莱卡刺去,莱卡收刀格挡,两把刀仅一下碰撞,爆发的力量就震得双方的武器几乎脱手。而另一边,双方都比划假动作试图勾引对面。拉菲因谙熟此道,先手一点对面持刀手部。对方假装退让,趁机抛刀换手反击,被拉菲因看破,一个上挑挑落匕首。随后收势刺击,击伤对方腹部。

看到同伴受伤,另外那人转过来护在同伴身前,拉菲因对那负隅顽抗的豹人问道:“毒雾的解药在哪,交出来。”那人只是冷笑了一声,她回应道:“傻瓜,那毒雾是你们自己吸的,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吧。”说着又用刀挥刺,但很快便被拉菲因缴械。

就在这时,被抛在一旁的电浆手炮突然充能完毕开始爆发,一阵强烈的强光和爆炸响起,整个踏足的岩盘开始崩坏,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裹挟,掉下了悬崖下的瀑布。

约翰感觉自己在下坠,感觉被冰冷所袭击,很快,这股冰冷灌进了喉咙,逼得他瞬间清醒,他在迷糊中被水流带着走,这种失控的感受仿佛又回到了太空之中。可他没有在太空,没有熟悉的眼睛和脚步。他只看到在另一边的莱卡。他奋力地游过去,用手搂住她,不让她跟自己分开,不让她一个人。就这样漂流了不知多久,约翰也终于失去了意识。

雨林里的访客躺在树干下面,他已没有了来时的凶厉,像一个婴儿一样静静地沉睡,直到树冠缝隙的光芒移到他的脸上,直到另一个访客到来。“你的毒已经解了,但你还动不了,我的姐妹还下落不明,你现在是我的人质。”约翰看着面前这个人,脑子里似乎想起了,自己误把她当作莱卡的事。

约翰挣扎着想要起身说话,可如她所说,自己还没有从毒素中缓过来,而看见约翰这幅样子,那女人却自顾自地理解了起来,“什么,你问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伊西丝。不过,对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名字倒不是很重要。”

再过了一天以后,伊西丝终于开始了进食。她把约翰手脚绑住,把叶片包起的食物摊开,一堆白色的条状虫子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在面前摊开,“你们平时都吃这些吗?”伊西丝没有回答他。在吃完饭后,伊西丝拖着他离开了据点走到外面,“走,快点。”伊西丝让约翰走前面,显然她是想规避陷阱,不过约翰的两个同伴没有这些本事,显然是之前的生存经验驱使着伊西丝如此做。

“你知道这个手环怎么解开吗,我用炸弹都打不开,这鬼东西怎么做的?”约翰试图跟伊西丝套近乎,可是伊西丝却不怎么理他。于是,约翰继续按着伊西丝手环的方向行走着,不过由于他们俩离得太近,这样做无异于原地转圈。

到了午后,伊西丝躺在树上睡觉,约翰则被绑在树下。约翰也尝试着休息,但蚊虫叮咬得他瘙痒难耐,只能作罢。约翰没有办法瘙痒,只好大声地说话转移注意,“伊西丝,我们必须这样相互残杀吗?没有别的办法吗,没有投降吗?”伊西丝觉得约翰想的很幼稚天真,她把遮阳的叶片从树上扔下,然后向约翰说道:“这里的规矩,生或死,很简单,所以我们喜欢这里,你们太复杂了。”

随着叶片飘下,蚊虫们渐渐地离开了,约翰得以喘口气,他听了伊西丝的话开始回想起来,自己的初衷。他想要的无非是人类在星联的地位,而星联冷漠的回应让身为人类代表之一的他倍感失望。甚至星联里面的代表藐视人类的生命,串通雇佣兵杀死了他的导师休斯曼,而他则被莫名其妙地救下,又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一场你死我活的绝境求生大赛。

必须要有一个了断,人类和星联之间。

而现在他必须从这个野蛮原始的大赛里出来,找到上级的联系手段,通知人类不要加入星联,星联想要利用人类。想到这里,约翰却又开始疑惑了起来,感觉心中升起了某种异样的情感。为什么呢,人类很重要吗,人类需要你吗,你需要人类吗,心中的困惑如同气泡一样浮出水面,破裂的瞬间又荡开阵阵涟漪。

太阳又要落下,太阳又要升起,日子似乎被拉得很长,而每一天的成长,却把人的生命变得跟河流一样,从遥不可及的山巅到浩瀚无垠的深海。约翰开始回顾自己的人生,从培养仓里出生,然后育婴院,再然后是学习各种知识,分配训练科室,宇航训练和驾驶飞船,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人生的轨迹就如卫星围绕行星一样自然。直到休斯曼来了,提前把他从训练中抽出,调配到私人手下。于是,一切都变了。

“走吧。”约翰的耳中又听到这一句熟悉的话语,然而回神一瞬却看见的是从树上跃下的伊西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