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庙街总动员
凤凰女是位街婶，红姐的同行，不过两人之间倒也没什么竞争关系。
她年轻的时候生过一个儿子，后来弄丢了，遗失的时间正好是唐十二被陈志超捡到的那天，所以多年来一直疑心唐十二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另外，凤凰女还是唐秋水的姘头，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四舍五入，约等于十二少的养母。
凤凰女其实有一身的臭毛病，贪财滥赌，只是因为看在十二少的面子上，所以街坊大多不跟她计较。
但要说被抓走，这肯定不是在庙街发生的。
“怎么回事，慢慢说。”
“凤凰女，她被哄到官涌那边去赌钱，也不知道输了多少反正还不上，立令扬言要剁手剁脚，我一收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报信了。”
十二少一听就热血上涌：“抄家伙，我们去救人！”
“等一下。”
方家俊制止了他们的冲动，“这是一个圈套，立令的目的就是要引你过去，你仔细想一想。”
“如果他真的打算要剁手剁脚，那么根本不会留给阿茅机会，让他跑回来通风报信。”
这实在是一个很低级的计谋，也就十二少有可能会上套，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什么问题。
“那又怎么样，刀山火海也要去！”
十二少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多年交情，他没有怀疑方家俊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小人。
“要去，但不能就我们几个，把所有人都叫上，摆明车马大张旗鼓地去。”
方家俊说的所有人，指的是唐十二担任的这个“街道理事会”的成员，而这些人的亲属或者下属加起来，几乎就可以代表整个庙街。
他们平时沾十二少的光，临到事前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这个建议明显更加安全可靠，十二少虽然心急，但也只能照办，几人立刻散开各自召集人手。
方家俊首先返回了吃夜宵的摊点，通知华女、Apple等干女儿各自回去休息，而阿庙、螃蟹等手下则要一起抄家伙准备干仗。
往常，吃完夜宵之后他都会把当天的账算清楚，然后把属于她们的钱当场就分发出去。
别的马房经常通过扣押工钱的方式来控制女人，方家俊不稀罕这样做，不过今天意外频发，是来不及了。
“这样吧，明天停工一天，我带你们去检查身体。”
干这一行最怕的就是染病，所以方家俊有带她们定期体检的习惯，这健康意识算是行业里独一份的。
“老豆！”
Apple她们都没有异议，只是临走之前叫住了他，方家俊回头看去，见她们眼中充满了担忧。
“小心啊，老豆！”
方家俊没有答话，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有了阿庙、螃蟹等人的加入，各处通知的速度可以更快，不断有提着刀枪棍棒的街坊往天后庙这边涌来，又在那棵大榕树下汇合。
庙街的夜市已近尾声，倒是没有太多的外人，偶尔有些游客或者过路的，看到这阵仗全都吓得绕开，只敢在远处好奇地观望。
很快人就在这里聚齐了，乱糟糟的也没有办法去详细统计，但打眼一看两三百号是有的。
坚记撒尿虾的鹅头哥也算庙街一号人物，又是个爱出风头的，此刻他正站在一个树墩上，手舞足蹈挥斥方遒。
“街坊们，十二少是我们大家公认的街道理事长。动十二少，就是动我们庙街。谁跟十二少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庙街所有人过不去，你们说对不对？”
“对！”
他的话得到了下面轰然响应。
庙街住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们自有生活的智慧。
所有人都清楚，由于十二少的庇护，这些年没有受到黑社会的滋扰和盘剥，不光是省下了钱，还少去了多少烦心事。
总之，十二少这块牌子不能倒！
鹅头对于这个场面十分满意，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他的账，比如跟他一向不对付的疤脸火鸡，就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过，不管他们平时有啥矛盾，今天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替十二少撑腰，保证庙街的超然地位。
十二少以及闻讯赶来的唐秋水，对于街坊们的援手非常感激，不过心急如焚所以没有发表什么演讲，干脆地大手一挥。
“出发！”
于是一支庞大而杂乱的部队，浩浩荡荡往官涌方向开去。
即便是在夜里，这样的队伍还是太引人注目了，没走多远就招来了巡逻的警察，但是后者并没有贸然介入。
在港岛，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甚至更大规模的械斗也不鲜见，警察也很有处置经验，上报了之后只是远远跟着。
官涌是个过去的地名，那一带现在通常被称为“佐敦”，而目前它还是一条街的名字，离庙街不远。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到目的地，那是一处废旧的厂房，面积不大，如果一窝蜂涌进去连门都要堵住。
方家俊临时充当了一回军师，分派人手让他们将这里整个围起来，守住各处出入口，不要轻举妄动等候命令。
十二少和其他理事都没有异议，于是遵照而行，方家俊自然是跟着为首的十二少一起进了厂房。
里面没有开灯，破败又灰暗，只能透过厂房的天花板漏下几缕月光，透着一股子恐怖的氛围。
“立令！”
十二少厉声大喝，话音刚落正前方走出了几个人影，当中一个就是正主。
立令的长相并不凶恶，甚至称得上俊朗，但是看向十二少的眼神充满了戾气，即使在黑暗中也发出危险的光芒。
“十二少，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声带受过什么损伤，很难听。
唐秋水心急如焚，不想跟他搞什么互相喊话的鬼戏码，直接上前两步慌张地问道：
“凤凰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立令不答话，他看向十二少，后者的目光热切显然很是在意，于是他这才满意地招了招手。
阴影之中再次出现了两个小弟，也不知道在后面藏了多少人马，他们拖出了一个女人，正是十二少的养母凤凰女。
看样子她之前在这里的处境不太好受，身上明显有伤，至少遭受过殴打。
十二少目眦欲裂气愤不已：“立令，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冲我来！”
这话说了也白说，立令显然不是讲江湖规矩的那种，他脸上浮现出得逞的戏谑笑容。
“你要是再不来，我打算让人把她给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