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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剑指京师,朝中百态
在得知孙恩携部众,往北逃奔窜至暨阳,即将入江时,谢混满心失望。
如今刘牢之已到达晋陵,离暨阳仅五十里之遥,急行军半天就可抵达。
就差一点啊!
为将孙恩往刘牢之方向围堵,他甚至将主力军又兵分两路,传讯檀道济他们,三路夹逼。
如今功亏一篑,孙恩必定会顺江而下,入海潜藏起来。
打了胜仗的众将士,正兴高采烈相互庆祝,却见谢混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禁面面相觑。
谢长史这是,不满意?
“益寿,以后再寻机会便是,此次已是大胜。”谢琰明白其中缘由,宽慰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确实想着再觅良机。
尽管不清楚,那雷公是如何出现的,但结合此前谢混的笃定,那应该就与他有关。
如此伟力,堪称仙神!
在谢琰看来,一时得失已经不重要了,谢混有神力傍身,总能抓住机会。
就如同那句话——我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你,只能失误一次。
谢琰此时就是这个心态,甚至在他心底,生出了丝丝野望。
如果幼子有长生之术,那,这江山…
“父亲,我明白,只是…”谢混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探子来报。
“报!谢内史,贼寇乘船溯江而上,直奔京口而去!”
谢琰震惊了。
这……简直是峰回路转啊。
“哈哈哈!”谢混大笑。
真的太戏剧,太令人意外了。
随后,他定了定神,没理会众人错愕的目光,附耳悄声对谢琰说道:“父亲,我领一路前锋,即刻前往京口,你率领大军,一定要尽快赶到,我谢氏族基,就看这遭了。”
这是把老谢当翘嘴在钓。
谢琰的心思,他已大概摸透,只要牵扯到家族兴旺,绝对全力以赴。
果不其然。
谢琰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那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倒并未怀疑谢混有啥心思,毕竟,这是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谢混当即喝令。
“众将士听令!”
“蒯恩、到彦之,檀氏三兄弟,随我前往丹徒剿寇!其余人,跟着我父亲!”
这次是要在刘牢之眼皮底下,战胜孙恩,强势打脸北府军,得带冲阵杀敌的武将,刘穆之不适合去。
“是,长史!”
将士们虽不清楚谢混为何大笑,不过军令如山,他们都懂,立即领命各自散去,传令大军开拔。
谢琰也不再多言,赶去主力军坐镇。
听到军令,刘穆之有些奇怪为何不带他,他是真想再见识下神迹,好奇的紧。
但谢混已下令,他只能跟随谢琰行军。
刘宣之、谢方明、沈氏兄弟也随之离开。
如果刘穆之只是好奇,那亲身拿着铁铳,去装神弄鬼的蒯恩、到彦之,就是激动、敬畏,又夹杂着忐忑。
当时,谢混将已填充好的铁铳交给两人,教会使用方法后,特意让他们独自摸去敌方侧面。
当点燃引线,铁铳爆发轰天声响时,二人连嗡嗡耳鸣都已顾不上,皆是惊骇欲绝。
实在太过震撼。
他们两个区区庶民,居然能引雷公之力。
而公子,是授予他们权柄的神!
谢混留意到二人的异常,想了想,招呼檀氏三兄弟,六人一起,进入帅帐。
挥退左右,指着地上箱子中,又填充好的棍状物:“此为铁铳,在建康教授你们时,我曾提及过。”
再次见到铁铳,蒯恩两人眼含敬畏。
当时他们放完铳时,可是一路怀抱铳筒跑回来,如同呵护珍宝一般,丝毫不敢大意。
檀道济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铁铳,只是对蒯恩二人的反应,他们很疑惑。
这两人怎的如此怪异?
莫非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接下来,谢混的话,吓了他们一跳。
“此乃天授之物,本公子于梦中所得,切记不可外传!”
他不介意利用仙神玄学,包装一下自己,哪个皇帝登基前不搞点祥瑞,糊弄下百姓?
维护统治,无所不用其极,不寒碜。
蒯恩、到彦之当场跪下,发誓:“多谢公子恩幸,我等誓死追随!”
“嘭嘭嘭!”又是一连三个响头。
这可是天授啊,天大的机缘!
此时不抓住,更待何时?!
相较于已亲自上过手的蒯恩两人,檀氏兄弟倒没多大感觉,他们还没体会过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此时,三人只是惊异于公子居然敢称天授,以及蒯恩两人小题大做。
谢混没有解释什么,等他们用过后,自然就明白了。
旋即招呼三人,教授用法。
……
“兄长,居然时逢海潮倒灌,及东风盛行,此乃天助也!以此船速,我们明日便可抵达京口附近!若是冲过去,便可剑指京师!”
卢循异常兴奋,总算让他在孙恩面前长脸了,只要此次事成,他便是最大的功臣。
当初,在孙恩准备接受徐道覆建议,入江逃离时,掌管信众水师的卢循,脑中灵光一闪。
指出刘牢之携部众在吴郡,军事重镇京口兵力空虚,京师门户大开。
他们何不反其道而行,杀过京口,直插京师。
介时,便可俘获一众朝臣、皇室,行那改天换日之举。
孙恩听后,大加赞赏。
就连素有谋略的徐道覆,都找不出理由反驳。
卢循当时可谓出尽风头。
伫立于船头的孙恩,志得意满大笑:“哈哈哈哈,确实如此,看来这大晋果然是气数已尽,国祚将终,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徐道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当谨慎点,不能太过冒险。
他低声劝阻:“灵秀,不若我们还是入海,刘牢之军队所距并不远,若不能很快突破京口,极有可能与之对上,那可就难办了。”
徐道覆所言其实很中肯。
即便刘牢之带走大部分人,但京口作为军事重镇,依旧有关卡、守将,他们想冲过,还得需要经历一番恶战。
见徐道覆拖后腿,卢循立即反驳:“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我们有人有战船,还有铠甲武器,定能破之!”
他口中的战船,大部分是渔船,少许木板船,还有一些朦艟小舟,都是在暨阳周边抢的。
临长江一带渔业发达,渡口码头也不少,抢个几千艘还是很容易。
徐道覆想继续说些什么,孙恩将他打断:“道覆,近几次你所出计策,皆无功而返。此次我们于吴郡大败,但天无绝人之路,赐予我等良机,万不可错过。”
孙恩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甚至隐约有责怪之意,徐道覆无奈只能作罢。
他是智囊,但因几次谏言失利,已逐渐开始丧失地位。
孙恩也不再多言。
本就刀尖舔血的他,即便风险再大,但凡有一丝机会,也敢铤而走险。
他瞭望奔腾江水,视线越过群山,越过浮云,遥望建康方向。
最后,阴狠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似那人王之位已在向他招手...
...
与乘风破浪,士气高昂的孙恩相比,刘牢之则有些焦急。
他万万没想到,孙贼居然敢偷他的家。
而且现在局势非常不利,刮着东风,还涨潮,孙贼很快便能抵达京口。
一旦京口被破,他难辞其咎。
“敬轩,命你和刘裕率五千骑兵,连夜奔袭,赶至京口支援,不得有误!”
刘牢之在返军途中,对其子下达军令。
他担心大军赶不上进程,必须要一支队伍,急行军去拖住孙恩。
只要能拖到主力军回去,区区贼寇,他翻手灭之。
普通百姓与正规官军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战力鸿沟。
更遑论是北府军——战力强,数量也有几大万。
“是!父亲!”
“是!将军!”
刘敬宣、刘裕身着两当铠,腰挂环首刀,两人都知道军情紧急,低喝领命后,立即点兵出发。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低估了贼寇的疯狂。
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等二人走后,高雅之建议:“父亲,不若我们将辎重部队暂时抛下,大军轻装赶路,这样会更快一些。”
他们乃官军,又身处大晋,所到之处只要一声令下,当地都会提供粮草、武器,此次行军,只需考虑将贼寇击败即可。
若是外出征战,比如北伐之类,后勤军需便是重中之重。扔掉辎重,就是背水一战的举动。
“言之有理!即刻命大军,将床弩、投石机、粮草等统统留予辎重部队,无忌你负责看管。其余人马,全力行军!”
刘牢之将抛下的军需,交给外甥何无忌,至于旁人,他怕会趁乱中饱私囊。
刘袭对刘牢之任人唯亲的做法,默不作声。
只因已经习惯了。
...
京师建康,一片忧惧。
太极殿正殿,智障帝司马德宗被中常侍扶着,坐在龙椅上,抟着舌头流着口水。
众朝臣正在商议对策,忽然,司马道子赶来了。
司马休之、司马尚之等一众人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上前打招呼。
“见过会稽王!”
“嗝!”
司马道子瞄了几人一眼,打了个酒嗝,一看就是刚从宿醉中醒来。
自从被儿子司马元显背刺夺权后,本就贪杯的他,更是毫无节制,整日糜醉。
对这几个“二五仔”,司马道子心中还是有气的,此刻便故意视而不见,晾着他们。
热脸贴了冷屁股,司马尚之、司马休之等人也不气恼,谁叫几人确实理亏呢?
司马元显见到自己老爹,在这个节骨眼忽然出现,心中有些不妙。
明知故问道:“父王,您怎么来了?”
醉眼朦胧的司马道子,虚浮着脚步指着他,大着舌头:“本王为何不能来?!”
这剑拔弩张的话,立即令殿中鸦雀无声。
司马元显敢怒不敢言,他是儿子,对面那是老子,说什么都不合适。
琅琊王司马德文不得不站出来,解围:“皇叔自然能来,今日适逢贼患,还需皇叔乾纲独断。”
他和司马德宗是亲兄弟。
两人一个是盖章皇帝,一个是傀儡皇弟,都没有话语权。
但当前大晋面临存亡危机,在这种正式场合下,他这个名义上的司徒带头开口,众人还是要顾忌一下。
于是,左仆射何澄、左卫将军王愉、丹阳尹王恺、武陵王司马遵、黄门侍郎王谧、中军功曹王诞、领军将军孔安国、司徒左西掾孔靖、中军参军徐广、辅国将军高素、骠骑长史谢重等众臣,甚至是桓氏的桓谦、桓脩、桓石生,都纷纷恭维司马道子,将其哄得轻飘飘的。
司马道子这才罢休。
接着,他晃晃悠悠走到一旁,坐下,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司马元显冷眼环视众人,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唆使司马道子跑来的。
但在场的官员都是猴精之人,哪能那么容易被他识破。
司马元显瞅了半天,最后放弃。
旋即才开始商议正事,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急讯,孙寇溯江至丹徒,战士近十万,船只数千,不日将抵京口,剑指京师。诸位,如此危难之际,可有良策退敌?”
左仆射何澄当先拱手作揖,大义凛然道:“臣以为,此番危机乃镇北将军刘牢之,擅率军众赶赴吴郡,令京口空虚所致,应将其去职查办!”
作为掌管官员升迁的仆射,他这谏言毫无问题,属于职权范围的事。
但是,一众官员却目光诡异。
大家都看的出,何澄这是在捧司马元显的脚。
几月前天降异星,司马元显被解除录尚书事职务,但很快补缺了王珣离职后的尚书令。
因此,司马元显正是何澄的顶头上司。
众所周知,司马元显与刘牢之相互看不顺眼,现在刘牢之犯下如此大过,何澄自然抓住机会,狠狠参刘牢之一本,以示忠心。
然而,司马元显听完后,心中很是不悦。
如此关键时候,这何澄不想着如何退敌,却惦记着向他卖好,治罪刘牢之。
真有点拧不清轻重缓急。
察觉到司马元显脸色不对,何澄心中一咯噔。
很快便明悟过来,当务之急是解决危机,清算之事应该后面慢慢来。
想通之后,他甚是懊恼。
可事已至此,只能尴尬退下。
众人心中暗笑,这何澄太过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