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螟蛉之女

“快点，快，驾！”

洛震业大吼着，“再快！洛平告诉我，当今狗皇上的爪牙已经在搜查明哲兄家的路上了。”

被洛震业骑在身下的马儿哀嚎一声，只好再次加快速度，尽管它自启程三日以来基本没有休息，已经精疲力竭了。

用洛震业的话说，当今皇帝无道，只顾奢靡享乐，也不管百姓的死活，国库入不敷出，即使是看在历届先帝的面分上依旧保持交易的其他国家，也不怎么来京朝供了。不只在于今年燕朝的国力急转直下，更是因为他们的商队和使者根本看不出这大燕天子一统天下，安服四海的雄风了。

马蹄声由急促逐渐转为稀疏，目的地到了。洛震业纵身下马，不顾礼节地用力砸着傅宰相府的门环。一位童子应声急忙忙卸下门闩，一抬眼看见了来人，乃是傅宰相老爷的生死之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嗓音沙哑着禀告：“洛太师，您快进去看看吧，老爷就在等您啦。皇帝陛下的羽林军马上就要到了。老爷不愿受那耻辱，想要饮鸩寻死啊！”

洛震业头也没回，大步流星走进内屋。

屋子里只点了几根蜡烛，昏黄的烛光衬的氛围更添一层悲伤。卧榻上跪坐一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细看已年过半百鬓发斑白。

老者见洛震业赶来，涕泪皆流：“震业，为何这苍天如此不公！权臣弄祸，无道昏君只会听信谗言，朝纲霍乱，我傅家祖祖辈辈从未犯过如此滔天大罪啊！”洛震业走近才发现，傅明哲的手中还端着一个碗，里面是剧毒的鸩药，傅明哲不愿被抓进大牢身陷囹圄，于是竟求一死。

“明哲兄，若不饮鸩，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我二人与随身侍卫，上马出城直奔灵隐山，那里有我一位至交，若投他处，可暂时躲避一下。”

“震业，算啦，那狗皇上的爪牙马上就到此府啦，他们若发现你我一起逃窜，你也会被定成死罪被我拖累啊。那班狗上柬明确要我的人头，他怎会轻易罢休。家中财物我没有可留恋的，唯有这个孩子我放心不下啊。”

洛震业这才注意到，床榻下跪着一个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子瘦的可怜，两条泪痕不正不当的挂在脸上，看着叫人十分心疼。

傅明哲继续跟洛震业交代：“这个孩子我还未曾起名字，只有小名初儿。你我兄弟形同一人，若贤兄实不嫌弃的话，就收她为女儿吧。”

女孩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初儿，从今之后震业便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震业兄，我再无别的诉求，愿我们来世还能再做兄弟，你快走吧，后花园还有一处围墙低矮，可以翻出去，慢了的话就要被他们发现了。”

洛震业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漠然鞠了一躬，“明哲兄，兄弟之情我们来世再续，愚兄告辞了。”话音刚落，门外童子敲门来报说老爷皇上的亲信到了。傅明哲端起那个碗，扬了扬脖，睡下了。洛震业眼中氤氲雾气弥漫，狠了狠心，拉起女孩的手臂，“初儿，跟我走。”